杜中宵道“接不接受是契丹人的事,本朝何必为契丹人操心?现在是契丹要和,不是本朝求着他们和,当然不必委屈自己。哪怕此次和,对双方来说,也只是休养生息而已,大战终不可避免。”
田况道“只怕逼得紧了,契丹干脆点起全国兵马,倾兵南下。本朝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交战,不是好事。若再有两三年,全军整训完了,那时再与契丹交战最好。”
韩琦道“微臣以为,现在无论是战是和,朝廷都可以应付。钱粮充足,仅此一条,便就不怕与契丹全面开战。立国时,太祖建封桩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凭此恢复燕云。奈何朝廷钱粮一直不足,直到近几年,才钱粮广收,真正充足了起来,此正是有意燕云的时机。”
赵祯点了点头“太祖之志,朕何敢忘!好,便就如此回复契丹。俘虏可以放回去,但沿边的两输户就此取消,凡宋境内的百姓,不对契丹缴纳赋税,也不为契丹服役。沿边榷场,倒还可以依先前之状两国贸易。契丹有异议,不可违了此两条!”
众臣一起拱手称是。赵祯道“重赏此次参战的将士,优予叙迁。还有,此次被波及的乡民,命雄州妥善抚恤。”又说了一些细节,众臣出了崇政殿。
文彦博道“此事还有许多精细处,诸位且移步都堂,我们再商议。”
到了都堂,众人落座,士卒上了茶来。请了茶,文彦博道“昨日欧阳内翰见契丹使节,耶律乙辛极是难讲话。据我估计,再去谈话,只怕还是难以说通。要想事情顺利,只怕要着落在姚景行身上。”
欧阳修道“耶律乙辛是皇族,身份高贵。姚景行是汉人,只怕做不得主。”
文彦博道“所以,此次想让契丹使节认输,其实是很不容易。内翰可以再去见他们,把朝廷的意思说明白。若是再强此夺理,便就不再理会,让他们先住在都亭驿好了。已到年底,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忙。晾他们几日,且看如何。”
富弼道“已近年关,难道不让他们上殿面圣?”
文彦博低头想了一会,道“既然双方谈不到一起去,怎么上殿?让他们住在都亭驿里,以礼相待可也。与契丹交涉的事,可命雄州马怀德,与契丹有司公文往来。”
田况道“契丹有使节在这里,有司应该会说,要先与使节谈过才好。”
韩琦道“这有何难?直说契丹使节性情桀骜,难以商谈,有司交涉为好。”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说话。现在怕契丹使节在这里,不跟使节谈,有司怎么谈判?
杜中宵道“这样吧,契丹使节那里,欧阳内翰过去把朝廷的意思讲明白,他们自己思索。若是不能决断,也不必催他们。而由马怀德,与契丹有司谈判。两个方向,总有一个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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