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工钱,朱照仁道“天虽然已经黑了,时间却还早。不如我们去饮一杯酒,解解乏。”
孟学究摇了摇头“来年春天,家里还有许多使用,如何敢乱花钱?你们几个去吧,我回到住处歇下就是。现在过得苦一点,以后手里有钱用,全就好过一点。”
韦信道“学究,每日里花个一二十文,找些乐子,又不差了什么。漫漫长夜,回去睡不着,一个人在屋里面闷坐,也不是办法。”
孟学究哪里肯?这样赚钱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好不容易碰上了,不只是要努力干活,还要节俭才是。工地是天黑就停工,现在夜里漫长,回去自己待着就是。
正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一边记账的刘奕过来,对他们道“你们不要喊孟学究了,学究都是发了钱记在账上,身上本没有几个钱,如何跟你们去饮酒玩乐?”
韦信奇道“原来还可以把钱记在账上吗?为何我们是每日现钱?”
刘奕摇了摇头“你们要现钱,当然就发给你们。像孟学究,不想带钱在身上,过些日子回去的时候,就能带几张数额大的钱。无非是你们要钱玩乐,不似学究,一文钱都要攒起来。”
说完,对孟学究道“学究刚才衙门里的人来,说是河间府的军校招人,凡是识字的,明日都要到雄州去。到那里制一篇策,如果中了,就可以进军校去学习。”
孟学究听了,连连摇头“一天许多工钱,我可不去雄州。”
刘奕听了就笑“衙门知道学究这样的人多,舍不得一天的工钱。是以定了,只要识字,去衙门考的人,都发二百文。学究做一天,也不过是一百五十文,多发五十文。”
听说有钱,孟学究的脸色才缓和下来,问道“我只是粗读几本书,识字而已,并不会写什么诗词文章。这二百文钱,拿着有愧。”
一边的朱照仁道“学究,钱到了手里,就是自己的,有什么好愧的。衙门愿发,你保管拿。”
韦信也道“就是,如果我识字,这钱必定拿了。明日到雄州,随便写一篇文,不中也有二百文钱入手,多么好的事情。这个时候,才知道读书好处。”
见孟学究有些犹豫,刘奕道“学究不必担心,我听人说,衙门只是考人的见识。到了衙门,上午先给书本,诸人看过,下午才制一篇策。内容都是上午看的书里写的,识字就可。”
“有这种好事?”韦信听了觉得稀奇。“我听人说,科举的时候,各州都是通判看着,一个字也不许带在身上。怎么军校考试,反而是把考的发下来。”
刘奕道“哪个知道,我只是听人如此说而已。这里工地上,除了学究和我,还有十几个人都读书识字,明日一起到衙门去。侥幸考中了,再到河间府考过。”
孟学究道“从这里去河间府,来回怕不要十天路程,好大一笔钱来。”
众人听了就笑。这次车站做工的待遇优厚,确实很难碰到。但像孟学究这样,把每一文钱都看得这么重,还真没有别人。要说孟学究是个豪爽的人,平日里朋友聚会,从不心痛钱财。不过跟朋友一起花钱是一回事情,自己来做工赚钱,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