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帅司,杜中宵把乾宁军来的公文放在案几上。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对一边的刘几道“马怀德把手下所部分成三师,指认师主,摆开了阵势。契丹人第一天胜了两场,第二日并没有进攻。”
刘几道“契丹停了下来,倒是出人意料。还以为他们胜了两阵,会接着进攻呢。”
杜中宵道“第一天最后攻谢池,契丹人吃了个闷亏。如若不然,他们第二天怎么会停下来?现在看来,契丹有可能在那里等着调兵,等大军到了,再进攻乾宁军。”
正说着话,富弼从外面进来,道“刘兼济所部,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救乾宁军。”
杜中宵摇了摇头“暂时先让他准备着吧,不必急着去。等到契丹人把城外的军队战胜了,开始围城的时候,再去救比较好。如果契丹人做不对,就让马怀德跟契丹人战一场。还有,命令李惟贤所部,立即向乾宁军进发,与马怀德合兵一处。契丹可能增加军队,我们不能只靠马怀德的四万人。”
富弼一怔“如此说来,乾宁军以南,就不布置军队了?”
杜中宵道“倒也不是。朝廷派出的骑兵,已经到了德州,过几日就会到永静军布防。有他们,李惟贤就不必再守南边了。现在看,契丹很可能派大军攻乾宁军,与我外面大军交战。马怀德所部都是新近成军,战力还不能够指望,多些人总是好的。”
刘几道“沧州来的消息,契丹军队已经围城,不过攻城不顺利。城中火炮威猛,契丹人根本到不了城下。纵然曾经不计伤亡,派人蚁附攻城,面对城上火枪,也没有半分用处。”
杜中宵点头“这一仗最要紧的,就是沧州城能不能守住。如果沧州城守住了,契丹人此番南下就无寸功,只怕想走也走不了。沧州那里攻城不顺利,契丹更有可能调兵去乾宁军。”
几人走到桌前,看着上面铺的地图。杜中宵道“契丹从信安军而来,而后过黄河,直奔沧州。侧翼渡黄河攻乾宁军。第一次渡河被发现,立即就被打了回去。第二次夜里渡河,突袭我军成功。如果他们攻沧州不顺的话,很有可能会调大军到乾宁军附近,与我军大战。人哪,不撞南墙不死心,到现在契丹人还是认为自己野战强过我军。乾宁军那里,有数万大军,他们怎么会放过呢?所以接下来的战事,很可能就是乾宁军那里。南边有守军,我们把今年河北路整训的军队,就全部调到乾宁军,与契丹战上一场。”
富弼有些担心“河北路禁军只整训一年,军官不足。他们与契丹人作战,会不会发生意外?”
杜中宵道“没有办法,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军官了,只能让河北路的禁军自己选人了。现在与契丹军队作战,主要目的,是拖住契丹军队。等我们其余军队准备好了,断其归路。派其余的几军去,怕把契丹人给吓跑了,河北路禁军正好合适。他们战力说强不强,与契丹对阵,恰是刚好。”
富弼不说话,明显心中不忍。知道他们战力不强,还派上战场,心里那关过不去。
杜中宵道“没有办法,不如此做,契丹大军受挫,很可能就退回去了。他们全是骑兵,退了我们想追也难。四十万大军,能够聚在幽州,是难得的机会。不能抓住机会,把他们全歼,说不过去啊。而且河北路的禁军虽然军官不足,体系还不完善,战力也不要小看了。只要将领用心,指挥得当,契丹军队也难说会占到什么便宜。马怀德已经重新编组过,全军聚在一起。依我看,加上李惟贤所部,契丹哪怕出动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