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绝对而言,我的确没资格怨天尤人,有个大智慧大魄力的老太爷,是常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曹蒹葭不如一般纨绔忌讳身世背景,从不刻意回避那个令人同时夹杂敬畏和艳羡的红色家族。
“一个山坳里刨出来的陈二狗,真值得你托付终生?”竹叶青眼神复杂地望向竹叶青,“还是说你赌定他是个能做上天子的放牛娃?除了宿命气运一说,我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让你这类‘皇亲国戚’青眼相加的地方。我知道,你老爷子老太爷那一辈子的家伙,嘴上一大套马列唯物,其实比谁都信命,估计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话言不由衷了吧?”曹蒹葭微笑道,却不道破。
“你看人看事,能跟我一样?”竹叶青冷笑道,这话说得极为跋扈,一点都没给曹蒹葭留有情面。
“何解?”曹蒹葭与家族长辈学来的是大悲大喜后讲究个宠辱不惊,大起大落中八风不动,所以越活越像老狐狸,为人处事首先就要学制怒,竹叶青三言两语自然难以激怒曹蒹葭。
“你拿什么跟我比,曹家大小姐?你在人民大会堂红地毯上打滚撒娇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一个人做饭炖菜。你坐飞机的时候,能想象一个父亲为了省下一块五毛钱而背着女儿走整个下午吗?你在[]学校心无旁骛翻书的时候,我也许在跟一个居无定所的男人跨省逃窜。”竹叶青靠着椅背,眼神朦胧,恍恍惚惚,仿佛又回到那个远非色彩斑斓的灰色童年,说起这些常人眼中不堪回首的往昔,本来怨气磅礴的竹叶青出奇地眼神柔和起来,似乎那才是她这辈子最值得回味的岁月。
曹蒹葭含有深意道:“说到底,你有一个沧桑坎坷的父亲,我有一个陈浮生,扯平了,我不输给你什么。”
曹蒹葭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腹部,一脸平和安详。
“是男孩女孩?”竹叶青也是聪明人,心中百感交集。
“现在还看不出来。”曹蒹葭笑道。
“他说最好是双胞胎,男孩叫陈平,小名咬金,女孩就叫陈安,小名小蛮。”曹蒹葭脸上洋溢着母姓的光辉。
“陈平陈安,名字很俗气,小名倒还凑合。”竹叶青不以为然道。
“人生在世,平平安安,像我老太爷那样长命百岁,就够了,我觉得俩名字挺好。”曹蒹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越来越顺着陈浮生。
“好,我退出南京。”竹叶青望着曹蒹葭的肚子,毫无征兆冒出一句,起身便走,甚至不给曹蒹葭说一声谢谢的机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