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茶壶刚拎起来,就被云瑶按在了桌面上,也没有什么话,只看着他。
石安闭上眼睛,稍微缓了一下:“我错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要不这样,咱俩重新唠一回,来,从你问我临安怎么样开始!”
“我母亲是谁?”云瑶自然不上当,她以为今天先是知道了自己要进宫,再看穿了许映南对云笺的歹意,已经足够震惊了,现在石安又告诉她,自己的母亲是以为青楼名妓……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要不一起说了算了!
云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石安也不敢在玩笑,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是醉花楼的花魁,玲珑姑娘。”
然后,他学聪明了,这次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废话也不说。
“我的母亲!”云瑶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勋爵之家,怎么会让烟花柳巷之地的女子进门?那是贱籍,进了门,御史院是要参祖父私德不修的!
“我跟你说啊,我知道的也不多。”眼瞧着云瑶的表情越来越吓人,石安赶紧先把自己摘出去:“这些话都是临安街头巷尾传的,咱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你母亲被赎身的时候,我才几岁。”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云瑶倒不是迁怒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事儿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可在仔细回忆,岚嫂子和云笺多提起的,都是父亲,关于母亲,一向是只字不提的,石安的话,只怕八九分可信。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无论母亲是什么身份,那都是生身之母,就算外面千万人看不起她,自己也不能如此。更何况如今人已作古,为人子女,该奉行孝道:“你将你知道的,说与我听听。”
“要真说起来,那还是一段佳话。”石安想了想,觉得云瑶既然想听,也倒也无妨,男欢女爱,原本就是理之自然:“云家世代从文,因着是世袭的爵位,在朝中多是清闲的官职,不过,云家三爷倒是有些不一样,他年纪轻轻便改了姓名,入伍从军,不出五年,便打下无数战功,官至束州兵马指挥使。至于玲珑,听说祖辈也曾做官,后因触犯律法,家里处斩流放不计其数,到了她,就落入了醉花楼,相传是无书不通。”
“云三爷回临安述职,与玲珑一见倾心,而且听说自云三爷之后,醉花楼再也没有为姑娘锁重楼的恩客了。”
“锁重楼?”云瑶皱起眉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石安点头:“没错,据说醉花楼若是哪位恩客极疼惜姑娘,便会将醉花楼后的那栋四层重楼重金包下,内里金银器皿丫鬟奴仆,不计其数。姑娘自住进去开始,摘牌子谢客,那个地方一日便是万金之数。云三爷一名武将,又因着玲珑姑娘与家里闹翻,也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云瑶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还是这样多情的人,一位青楼名妓,一位沙场将军,倒像是话本子里的佳话了,她斜着眼打量石安,眼睛里有些嘲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不成,也是醉花楼的常客?”
“诶,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石安摇头摆手:“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