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是家里只有独子的大婶,已经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这一声痛哭让怔在原地的村民惊醒,随后下面的人群都炸开了锅。
“这可怎么办啊!”
“是呀!每户必须出一个人,我们该怎么办?”说着说着,人到中年的大叔抹起了眼泪。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哪一个儿子去他都不忍心。随之在心里发誓,实在没办法,他就自己去,反正他也活了几十年了,日子过够了,他的孩子们还年轻啊!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的就是如此!
往年都是可以用银子代替兵役瑶役,今年上头下来的人说什么也不要收钱,只要人,如果非要拿钱买名额,至少得三十两银子。他们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别说三十两,就是十两也是拿不出来的,每年除去交税的粮食,能不挨饿就是很不错了,这还是老天爷赏脸,若是遇上灾荒年,饿死的不计其数,苦的从来都是咋们老百姓。
从晒场回去后,各家都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谁都不想去,知道是死路一条,人性在这时候表现的淋离尽至。可却又拿不出钱来,这几天村里气氛格外沉重,连平日那些斤斤计较的泼妇们也没了再跟人吵架的力气。
上面只给了三天和家人告别的时间,县令大人还派人守住了各个村口的路,防止征兵的人逃跑,而且一旦登记在册的当事者逃跑了,罪及全家。
如此残酷的律令之下,谁敢?
离别的愁绪漫沿在整个大云村,让人无端的喘不过气。
无论最后年迈的父母如何哭泣,年轻的妻子如何的不舍,幼小的孩子如何的哭闹,这些年轻的男人还是得跟着大部队走。大家都知道这一走就是生死离别,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可谁也不希望死的是自己的亲人。
离别的气氛让宁无心很是难受,就算大家平日都有些各种小毛病,甚至于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对从前的她也不是很好,她还是难受。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离别!
林恒抱着她亲了又亲,这一刻什么欲念也没有,只想用最笨的方法无声的安慰小媳妇儿。
林恒因为是上门女婿,所以也算宁家的一份子,加上腿受了伤,自然是不用去的,本来不是宁成新就是宁成海去服兵役的,可朱氏怎么可能同意,拿出家里所有存款,甚至还卖掉了家里几只下蛋的母鸡,才堪堪凑够三十两银子,这是宁家所有的家底,朱氏却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在她看来银子没了可以去挣,可是人没了再有钱也没用。
林恒本想说他还有一些的,被柳氏阻止了。日子苦一点大家一起努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林恒已经为这个家做的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人觉得他应该怎么样,养成习惯日后什么事都要指望他。
上门女婿日后是不能分家产的,自己不留一点钱怎么行?小两口日子还过不过了。
晚上,宁家大房和三房的当家人都前后脚来了宁无心家,还未进门,无心就听见了她三奶奶的哭声。
“他二叔,二嫂,你们帮我劝劝成卫那孩子吧!他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别人躲都来不及,他非要往前凑,这让我跟他爹怎么活啊!”
宁成卫无心知道,三房里最小的堂叔,是三爷爷三奶奶的老来子,平日没啥正形,贪玩好动,没想到会想去参军。
“三弟妹,你先别急,坐下说说怎么回事?”朱氏扶着她坐下,让儿媳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也招呼大哥大嫂坐下。
“他,他……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就是在剜我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