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周过去倒了杯茶。
肖虞就那么看着他忙活,依旧忍不住遐想……
毕竟曾经的叶幸周,可是拒绝她拒绝得全校皆知的。
总不会是,当年谁也没看在眼里的少年长大了,成熟了,在众多教授面前知道要委婉和给她面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
只不过,肖虞还是倾向于自己想的。
…
叶幸周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颜色剔透的茶。
肖虞伸手接:“谢谢。”
边上的教授们看来,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大概是:这么客气啊,不必啊。
肖虞与叶幸周都装作没看到,兀自各忙各的。
喝了口茶,肖虞就和导师聊起了一些此行的目的;那边王教授与原教授在和叶幸周聊着,在谈他的工作。
坐了约莫半个钟后,这场短暂的碰面就在原教授要去上课的时候,散会了。
导师与王教授先走,肖虞跟着叶幸周慢悠悠走在后面,单独去了一部电梯下楼。
门关上,肖虞就抱着肩清闲地靠在透明的电梯墙上,故意看叶幸周,说:“你下次说话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叶幸周。”
“嗯?”他按了下降的按钮后,扭头看身侧的人。
肖虞:“就刚刚,我说没追上你说追上了,你这不是让我没面子吗?”
叶幸周挑眉,不解:“你说没追上?显的不更是你没面子吗?”
“我……”
叶幸周:“还显得我不识抬举,又美又酷的校花都追不上。”
“……”
叶幸周觉得自己那么说,挺好的啊:“我这么讲,不是两全其美?”
“……”肖虞噎了噎,一时间好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半晌,她直接把目标放到他最后那句:“那你还说什么,有缘分的话,就可以。这么说不合适吧?教授们就在那儿看戏呢,回头免不了被问,复合了没有。”
叶幸周直勾勾地盯着她,两人目光在急速下降的电梯里,不长不短对视了几秒。
……不这么说,要怎么说呢?难不成,当着她的面,说不喜欢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呢?
回国这么久,他也只能够在这一刻借着这机会真真假假地说出心里想的。
教授们要是不使劲撮合,他平白的,也做不到忽然对她说这种话。
人在学校里,很容易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日子,但是也越发记起了和她中间隔着的那十六个春夏秋冬。
连着他们的母校,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细节上,其实变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期间没在这边待过的缘故,蓦然一见,就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这段时间,英国有多少酷热的天气、冰寒的日子,他都很清晰,每一个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眼下,表面上即使学校还是曾经那个学校,她也还是那个活泼张扬的她,但是他感觉很多话,说不出口,不适合说出口,或者说,不适合在感觉她毫无意思的时候说出口。
今天纯粹是趁机肆意一把……因为他也感觉最近两人关系还可以,她似乎不介意和他玩闹的,这么说她应该也不会太反感。
不然平日他都是,有交集的时候,就趁机多聊两句;没有见面的时候,就和在英国一样,一个人想着她,克制着那么一日一日地过。
电梯到了一层停下,语音播报结束。
肖虞问:“叶幸周?”
他看过去:“怎么了?你介意我这么说吗?那抱歉。”
“没没没没没……”
“……”
两人意味深长地各看对方一眼。
最后,叶幸周浅笑道:“嗯,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愿意再续前缘,更能彰显我的前女友、你校花的貌美、温柔、涵养、气质、以及,有趣的、吸引人的灵魂?”
“……”
那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再续前缘吗吗吗?
肖虞内心呐喊,但是实在没办法继续厚脸皮问下去了,校花是要面子的。
两人一起出了天湖楼。
余光见叶幸周似乎脚步朝某个方向倾斜,肖虞就随口问了句:“你要去广益啊?”
集思楼拆迁后,现在活动都放到广益楼去了,那边也是图书馆,“要去听祁运北讲座?”
叶幸周道:“去逸夫楼。”
肖虞好奇了:“去那儿干嘛?”
“上课。”
“上什么课啊?”肖虞更困惑了。刚好她往那边走也有路,就顺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叶幸周眼尾发现了,嘴角几不可察地牵了牵,接着道:“原教授的课,闲着没事去回味一下。”
“……”你真是好闲,“今天不是周五吗?你不用上班?”
“嗯,前两天出差了,中午回来,懒得去了。”
“哦,你出差呢。”不过她对与他关系很好的原教授的课也挺感兴趣的,加上很久没和他一起听课了,就问,“是什么课啊?本科的?”
“博士。”
“那我听不懂。”肖虞瞬间死心,准备打道回府了。
叶幸周瞥了她一下。他有着和她一样的心思,所以忍不住问:“你不是要读了?”
“那也未必能考上啊。”
“你要是一句都听不懂,说明你确实考不上。”
“……”这什么鬼话,肖虞抬起穿着黑色短靴的鞋子去踢他,“我读的哲学,凭什么拿你那鬼见愁的数学来定义我?”
叶幸周:“都差不多。”
“……”肖虞又没忍住踹他一脚。
叶幸周的黑裤子上,小腿上两道脚印。
他低头看了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瞥她,里面含着不易察觉地温柔与无奈。
肖虞没注意,她一手拿着鸭舌帽,一手撩起散乱在风中的头发,露出来的那双夺目的眼睛眯了眯:“有意见?”
叶幸周扯扯唇,摇头,自己扫了扫就走了。
肖虞在他回头去的时候,看着那道颀长帅气的背影,无声失笑。
不过被这么一激,她还是忍不住也跟了过去,毕竟她本来就很想跟他来上的。
“叶幸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