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白天兰刚说了“想搞你”这种震撼全家的话,夏深兰实在没办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兰躺在一张床上,十分坚定地抱了一床被子打算在沙发上凑合。
可惜兰才不管他坚定不坚定,连人带被子直接抱回了床上。
夏深兰坐起来,又被兰按回去,坐起来,又被按回去,两个来回之后,兰还先不耐烦了,直接摁住了夏深兰的肩头,“你闹什么?”
夏深兰:“……”他这样被一遍遍按回床上还没生气呢,兰急什么眼?是不是玩不起?”
当然,这话夏深兰也就在心里想想,兰做了近二十年没有道德观念的人鱼,和他硬碰硬肯定讨不了好。
“我想睡沙发。”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夏深兰的装作随意地回答。
“为什么?”
“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点挤吗?”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觉得挤了?”
夏深兰:“???”那你还想做什么?
不行,不能想,打住!
“当时我这床就买的单人床,根本就不适合两个人睡……”
“骗子。”兰无情地揭穿了夏深兰苍白的辩解,根本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
夏深兰:“……”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兰问:“是因为晚上我说的话?”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又骗人。”兰的手从肩膀一直滑到夏深兰的胸口,正是下午他留下牙印的地方,“你骗我的话,我都知道。”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兰用了点劲儿下压,夏深兰被咬破的地方又痛了起来,绷紧了身体没说出话。
兰满意地松了些劲儿,不再让夏深兰感到疼痛,“是因为我晚上说的话吗?”
夏深兰声音有点抖:“嗯……”
兰轻笑一声,“放心吧,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个暂时,就很灵性。
不过夏深兰也知道,兰能做出这个承诺就已经不错了,去沙发睡的事情肯定没得商量,干脆躺平了睡觉。
其余的事情,等这个“暂时”到期了再说吧。
上一次兰说类似的话还是他们刚上岸时,夏深兰问他什么时候去找红尾亲王,兰说再等等,距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所以夏深兰单方面把这个“暂时”定为了半个月。
然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不会按照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
就在这个“暂时”过了还不到五分之一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当时正是下午,夏深兰久违地做了个火龙果酸奶,和兰一人一杯地坐在阳台浪费生命。
连敲门声都没有,那人直接就是用钥匙打开了门,直奔夏深兰所在的阳台。
夏深兰有预感,来的人是姜沉星。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面向阳台门口,下一秒坐在轮椅上的姜沉星闯入他的视野范围中。
姜沉星又瘦了,整个人虚弱得不像话,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戾气阴鸷,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双泛红的眼睛里。
“小夏哥……”姜沉星缓慢地开口,仿佛这三个字上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他几乎不能完整地吐出这三个字,刚一出口就被海风吹散了。
夏深兰几乎本能地想要安慰姜沉星,可一步还没迈出去,他猛然想起那个所谓的塞壬计划,眼神冷了下来。
“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你在怪我吗小夏哥?我不是故意不出现的,我今天上午刚醒来,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姜沉星的情绪异常激动,忽地提高了声音。
但他现在的身体显然不支持他这样强烈波动的情绪,话音未落,他已经趴在扶手上咳了起来,破碎的声音像是从一台年久失修的录音机中传出来的,听得人揪心。
夏深兰有过短暂的不忍,但想到爷爷,又想到姜沉星多年的欺骗,他只觉得讽刺。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盯着姜沉星,思考着现在的姜沉星也是在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吗?
好像是的,姜沉星的咳嗽是真的,只是那句引起他咳嗽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被心脏病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姜沉星,情绪不应该这么容易失控……
过了许久,姜沉星的咳嗽声才渐渐停下来,咳出来的血染红了他手里的手帕。
姜沉星艰难地抬起头,只看到夏深兰无动于衷的眼神,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夏深兰……你不能这么对我……”姜沉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大滴大滴落下来,沾湿的睫毛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对我这么狠……”
夏深兰觉得有点好笑,“姜沉星,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