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刚一出生,深爱母亲的父亲便替自己取了小字,明珠。意味掌上明珠。
满月当天,本来宾客满座,杯盏交错间,天家一纸诏书,原本应当受尽宠爱无忧无虑长大的明珠,失去了亲人。
许是天家可怜她一个襁褓婴儿,且又是一个姑娘不足为惧的缘由吧,留下了她的性命。
本该充入宫廷之中终身为奴为婢的她,因为自己外祖家求情的缘由,被抱回了母亲的娘家抚育。
本该天真无虞的年纪,却因为父母获罪的缘故,让她在外祖家过得并不顺意。
外祖父常年出门在外,外祖母则从来不想见她。
三岁那年,一直住在外祖家宅子里偏远院落的明珠在乳母的带领下,去给外祖母请安。
“簌簌,簌簌是你吗?”明珠在乳母的搀扶下进了外祖母的院子的时候,在廊下与人谈话的外祖母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
一时间,外祖母看见了小小的明珠,眼中蓄满的泪水,快步走了过来,脚下竟打了好几个踉跄。
“老夫人,仔细着点,莫伤着了。”好在外祖母的陪嫁姑姑紧紧的跟在外祖母身后,见外祖母打了好踉跄赶紧搀扶着。
“怀安,你看看,是不是我的簌簌回来了?”外祖母看着小小的明珠,眼里泪水不停的打着转儿。
“老夫人,这是小小姐,明珠。是簌簌大姑娘的女儿。”怀安姑姑也是跟着外祖母一起摸着眼泪儿。
“是了是了,簌簌已经走了,留着我这么个老婆子孤零零的。”外祖站在明珠三步之遥的地方,再看了一眼明珠后,直接转身回了屋去。
明珠被乳母教导的那些的那些请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乳母,外祖母她是不是不喜欢明珠?”明珠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外祖母越走越远,直到进了屋子后,眼泪倏然间便缀满了整个小脸。
“小小姐,没有的事儿,老夫人她…她只是累了,回屋休憩去了,咱们下次再来。”乳母是明珠到了外祖家后便一直照顾明珠的,她也是打心底里的疼爱这个小小的明珠。
可乳母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刚才老夫
人口中喊着的簌簌,那分明是小小姐的娘亲,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府上原来的大小姐的小字。
果不其然,乳母带着明珠离开的时候,怀安姑姑悄悄唤住了乳母,让她稍微等等。
“阿姊,怎么一回事儿?”乳母闺名怀柔,与怀安姑姑是亲姊妹,两人都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
不过怀安姑姑年轻时许婚的人家出了事儿,拖来拖去成了老姑子,便也就没有再嫁人的打算,安安心心的待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起来。
而怀柔则嫁给了府上的管事,往年都在城郊的庄子上打点,明珠抱回来的时候,怀柔正好生了第二胎,奶水足,便回了府里,照顾起了明珠来。
“老夫人进屋后哭了许久,眼睛都肿的跟个核桃似的了。”怀安姑姑看了看蹲在院子外面,看着地上还未化开的雪发呆的明珠,又是接二连三的叹气。
“那…小小姐以后还来吗?”怀柔极少带着明珠出院子,这次来也是因为自己的阿姊说,老夫人最近郁郁寡欢,带明珠过来给老夫人瞧瞧,兴许就高兴了。
“我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出来的吗,老夫人将将说了,以后,小小姐就别来院子里请安了,她见着伤心。”怀安姑姑跟着老夫人进去后,老夫人一边哭一边念着簌簌。
“可如今小小姐都满了三岁了,连个名都还没有,只有一个小字,这怕不合适吧。”怀柔奶了明珠一年,看着明珠从襁褓婴儿长大,学走路,学说话,心底里到底是疼惜这个从小-便便双亲早亡的孩子。
“等过些时日我在跟老夫人提,如今虽开春了,才化雪,赶紧带小小姐回去吧,别冻着染了风寒。”怀安又看了看明珠,这孩子,竟然一直蹲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怀柔出去的时候,明珠听见脚步声,连忙站了起来,小小的人儿就那么满心满眼期盼的看着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