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恒这时才转头看了沈若娥一眼,明明只是一个小娃娃,但眼中却出现了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警惕。这种警惕让宗恒心中不喜,眉头便皱了起来,但凡是在世家大族里面长大的孩子,最会是揣摩人的心思,宗恒觉得沈若娥若是一直养在林府,日后怕是不得了。
这般年纪就已经对外界的一切都有了忌惮之心的人,总归是能比那些看不明白的人走得更远。
想到这里,宗恒不免有替沈若娥感到可惜,若是沈若娥当真得了最好的教养,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这庄子的主人的信息宗恒知道的虽然少,但从她的夫婿只是一个打造首饰的工匠看来,便不会有资源让沈若娥得到栽培了。
“你若是想离开这里,可以来襄王府寻我。”宗恒转念一想,沈若娥是个有主见的人,若是她真的想离开了,去找了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若是花了大力去栽培她,沈若娥将来自然也是会投桃报李的。
“襄王殿下这话说得好没头脑,草民不过就是一乡野村姑,自然是没有什么去求襄王殿下的,还请襄王殿下早早离开为好,若是被人瞧见了,不是坏了我的名声?”沈若娥倒不是没动过求宗恒的念头,但想着他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宗恒凭什么帮自己?
何况宗恒就快要娶妻,谁知道那代国公府的小姐是不是个脾性好的?若又是一个林承欢,自己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宗恒煞有介事的皱起了眉头,瞪了沈若娥一眼,“凡事莫要说得太早,今日来这里,不过是因为代国公府的小姐昨日里来了这里,来看看你还是不是全须全尾罢了。”
宗恒也不再多说什么,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沈若娥一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宗恒走后,沈若娥这才舒了一口气,整个绷紧的背脊也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下来,沈若娥立刻感觉到背后凉沁沁的。
回到二层的寝室躺在雕花木的大床上的时候,即使盖着柔软厚实的被褥,沈若娥也觉得冷得慌,只因为宗恒走之前回头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如同看一块案板上的
鱼肉,是蒸还是炸都有他说了算一般。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也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还是什么,沈若娥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便直接起床了,起来的时候,还在细细的回想,自己有没有哪里得罪了宗恒,否则宗恒离开之时的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这是昨夜没睡好吗?”朵儿自然也是起来的了,虽然朵儿以前从来没有伺候过谁,但总归是打小就学了的,起得比主子早,准备好主子所需要穿戴的东西,这些事儿还是会的。
刚端着热水来沈若娥的屋子,便瞧见已经坐在桌子便发呆的沈若娥了,粉嫩的小脸上面,眼眶下面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是了,昨夜风太大,呜呜的吹了一夜,吵得我睡不着。”沈若娥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总不能让她说昨夜白露洲来了一个男人吧,这说出去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昨夜风很大吗?”朵儿将盆放在架子上面,手里一边搓着帕子,一边回想?怎么自己没有听见,难道自己心这么大,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朵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的时候,沈若娥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和宗恒即将成亲的代国公府的小姐,而昨日来庄子上买果子的,也是代国公府的小姐,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小姐是不是同一人了。
沈若娥这时候才后悔起来,早知道昨日便来偷偷的看看了,看了便什么都知道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