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缜一夜未归。
慕月奚被禁足无法出门,派了个小内侍出去打听情况。没多会儿小内侍回来了,说是陛下罚了顾东廷,因为他没有看好小公主,害得小公主骑马受惊,故此杖一百。
……杖一百?慕月奚心头一跳,虽然顾东廷身强体健,但杖一百也太过头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受住?
她能甩开顾东廷,还是靠了罗玉嫦的帮忙,现在害得罗玉嫦的情郎受伤,怎么想心里也过意不去。
慕月奚考虑片刻,让宫女去请罗玉嫦过来陪她说话,又派了个小内侍去随行太医那里取了伤药。
皇帝只说了小公主不能出门,却没说别人不能来看她,她昨晚回来神态实在诡异,好像是受了严重的刺激,宫女自然也愿意有闺中密友来陪她说说话,听了小公主的吩咐,立刻就出了院子去找罗玉嫦。
罗玉嫦来的时候脚步匆匆,脸上倒还是竭力维持着镇定。她已经猜到昨天姬亲王的死跟小公主有关,但皇帝既然说了姬亲王是被野兽咬死的,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顾东廷,据说他因为失职被皇帝罚了,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对不起。”慕月奚看看罗玉嫦眼下的乌青,知道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我猜到了陛下会罚他,但没想到会杖一百。”
反倒是罗玉嫦安慰她:“无妨,他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一百杖也挨得住,再说,下手的都是陛下身边的人,跟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谁会下了死手去打,那一百杖没准也就相当于平时的三十杖。”
这话倒是真的,同样是一杖,打在皮肉厚实处再用点技巧,那就是声音大伤害小。要是打在骨头处,听着声音不大,受伤却很严重。
顾东廷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平时负责照看小公主,是皇帝的亲信,大家都明白,谁敢下了死手去打。
罗玉嫦低声道:“小公主别内疚,您之前也说了他可能会被罚的。而且,就算提前知道是这个结果,我依然会跟小公主合作。我和顾郎如何,要由我来做决定,如果听他的,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她没有怨怼,慕月奚心里好受了些,把小内侍取来的伤药给罗玉嫦,吩咐宫女:“顾东廷因我而伤,我想去看他无奈被陛下禁足,就烦劳罗小姐代我走一趟,探望顾东廷。”
宫女跟她相处久了,自然事事都要依着她,带着罗玉嫦出了院子。龙极宫的大宫女出面,没人敢拦着,罗玉嫦顺利地见到了顾东廷。
顾东廷趴在床上,乌黑长发散落在枕上,更衬得脸色苍白,听到房门响声,撩起眼皮看了过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你是为了帮我才被罚的,我来看看你的伤。”罗玉嫦说着话,走到了床边,揭开了他身上搭着的薄被。
顾东廷眉眼冷厉,“罗小姐千金之躯,不该出现在这里。”
罗玉嫦眉头紧皱,有隐约的血腥气传来,看来就算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他还是受了皮肉伤,毕竟一百杖不是那么好捱的。
“千金之躯要为你上药了。”她说着话,拉住他的中裤,那白色布料上已经染了斑斑血迹,都是他受的伤。
“你——住手!”顾东廷又惊又怒,他跟罗玉嫦少年相识,她向来温婉端方,从未如此、如此孟浪过。
罗玉嫦一笑,“不住手,有本事你就打我。”手指毫不犹豫地将中裤拉了下来。
“咔吧”一声,顾东廷的手指几乎要捏断,药膏涂在身后,一阵清凉,减轻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却有另一种火热的感觉从心头烧起。
他将脸压在了枕头上。
……
萧御缜一直没有出现,慕月奚派了小内侍打听消息,才知道他安歇在了另外的院子,看来她这次把大帝王气得不轻。
也不知道回了龙极宫他又打算怎么安排?让她住龙极宫,他住到皇后的凤仪宫去?或者把她赶出皇宫?
想起姬长夜临死前说的话,慕月奚倒是渐渐记起来了,她第一次奉旨进龙极宫,宫里确实燃着熏香,就是那种能缓解头疼的,后来她住进龙极宫后,宫里再也没有熏香,以至于她还以为大帝王有什么禁忌。
难道姬长夜说的是真的,她对大帝王有奇效,能治疗他的头疾?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一个成熟深沉的大帝王不会无缘无故地将她留在宫里,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他推在前面的活靶子,现在看来是想岔了。
这么说他往日对她的纵容,都是因为他有病,而她是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