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触须会让他们联想到神?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黑色十字架被异形纠缠的画面。
对了!
教会的十字架上,有鱿鱼一样的触须!
虽然那触须比起她的触须,丑得不忍直视。
但可能在他们看来,都是类似于海生物的触须。
海?
沈容又联想到主教说的话:他们是从渔村被救出来的。
可是之前芳芳他们却说,他们是被抛弃的。
她沉思:海,渔村,抛弃还是被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纪小的鬼影试探着伸手去摸沈容的触须,被烫得惨叫着弹飞出去。
“她不可能是神!”
“神不会伤害我?们!”
鬼影大叫起来。
其余鬼影再次恢复警惕与害怕,敌视地看着沈容。
“我?听他们说,你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他们不会再放你出去了,你早晚要死在这儿的。”
“收了你的触须吧。你以后都会待在这里,我?们会是邻居。你这样,咱们的邻里关系可就处不好了。”
沈容笑道:“既然是邻居,那麻烦你们跟我?说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
“说……额……我说……”
女鬼的脖子都快被沈容的触须割断了。
只剩中间一圈还没割到的地方粘连着。
沈容收回触须,提问道:“你们是被主教害死的吗?”
“是……但是我想主教也有他的苦衷吧,他是很善良的人。”女鬼嗓音破碎。
年纪小的鬼影道:“我?听说,主教曾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医生,而且是大家族出身。战争爆发后,他将自己的资产尽数变卖,奔波于各个战后地区救人。”
“他的医术很高超,有军.队请他过去,他都拒绝了。因为他想拯救更多的无辜平民。”
“我?至今还记得,我?被好多尸体压住,手和腿都被打伤不能动弹,绝望地等待死亡的时候,是主教扒开尸体把我?翻了出来。是他背着我?,离开了那片悲惨的地方……”
“他本来也可以是那些外来人中的一员,他有那个资本。但是为了救我?们以前这些跟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只能和我?们一起过困苦的生?活,对那些曾经和他阶级相同的人点头哈腰。”
鬼影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主教的好。
似乎即便主教杀了他们,令他们难以理解,他们也相信,主教一定是好人。
沈容闻言沉思,须臾之后,问道:“那你们到底是被抛弃,还是因为战争被救回来的?”
鬼影们突兀地开始抽搐,就像犯病了一样。
漆黑的影子在昏暗密室内不停颤动,就像坏了的电视机屏幕一样抖得不像话。
“被抛弃了……我们被抛弃了……”
“我?们被救回来,被抛弃了……被抛弃了,被救回来……”
它们像发疯似的重复“抛弃”和“被救”。
沈容触须在空中甩出破空之声,似是碰到阴气,擦出一片火花,“好了,你们冷静一下?。”
她还有别的问题想问呢,可没时间看他们发疯。
触须的威慑让他们渐渐恢复意识。
沈容问道:“你们说我?知道了秘密,你们是从哪儿听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得知了什么秘密?”
“我?们听主教和修女送你来时说的。”
“你和我?们一样,都知道了外面的战争已经结束,所以主教和修女把你送过来了。”
鬼影们周身的气?息变得阴森沉重。
“你马上就要死了。”
“主教会派修女送饭来,那会是你吃的最?后一顿饭。”
沈容沉默不语。
她来禁闭室,就是突然想起,她在禁闭室时,鬼似乎对她向童凤认错感到不满,而且鬼们对修女有很大敌意。
她本以为,这群鬼是因为和主教他们作对,被关在这里杀害的。
它们或许知道很多事,
却没想到,它们知道的事也不多。
而且和其他人一样坚定地相信主教,只不过不满修女罢了。
他们口中的主教,善良如同圣父,不贪慕虚荣,也不在意钱财。
那么他为什么要将整个教会的人蒙在鼓里,让他们过这种被圈养的日子?
是主教告诉她的过去有所隐瞒,还是主教欺骗了所有人?
其实他把他们救出来,本就是另有目的?
沈容目光转向鬼影们,道:“你们愿意和我?一起从这里出去吗?”
“出去?去哪儿?”
鬼影们迟疑地后退。
“我?们不想出去……”
沈容有些讶异:“为什么?”
为什么给他们机会出去,他们也不愿意出去?
鬼影们沉默。
门外忽然传来敲击声,圣女温柔的声音响起:“林湄,来吃饭吧。”
鬼影们静静地注视着沈容,嘴角微微翘起。
“快吃饭吧,吃了就不用痛苦了。”
痛苦?
沈容留意到他们的用词,问道:“对你们来说,活着很痛苦吗?”
“活着痛苦,选择死亡也痛苦……”
鬼影们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笑里夹杂着沉痛。
它们漆黑的眼眶里流出猩红。
看上去就像在边笑边哭。
“等你死了,你就能明白这种感受了。”
沈容微蹙眉,蹲下身,趁着接饭的功夫,触须迅速伸出去,缠住了圣女。
碗筷摔落在地,圣女却没有发出尖叫。
沈容看见她伸到阀门的粉嫩指尖在微微颤抖。
沈容道:“我?不想为难你,给我?开门。”
“好。”
圣女不仅答应得爽快,而且语气格外温和。
沈容:“……”
就……不用她再威胁几句吗?
门立刻被打开。
圣女纤细白皙的颈上缠着她的
触须,触须连接沈容的一端,垂落着贴在圣女漂亮的锁骨上。
圣女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触碰沈容的触须,眸光缠绵入骨,眼睛似乎在笑。
可眼神看上去又很平静,只是眼底有沈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沈容感到她的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的触须上轻抚,轻柔微凉的抚弄感让她头皮发麻。
明明是她在威胁这位圣女。
可触须缠在圣女身上,圣女毫不惧怕地抚摸……这看上去就像一场少儿不宜的触.手.play……
沈容立刻收了触须变为手。
圣女摸了摸自己颈间被沈容触手缠过而留下?的痕迹,柔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你威胁我?啊,我?都能为你做的。”
哪有人主动叫别人威胁她的……
沈容回忆起了之前副本里的那几位热情人士,摆手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
圣女站在原地,纤长白皙的手还放在颈间。
禁闭室里的鬼们挤在阀门口偷看。
就见圣女的手指突然用力,指甲刺进皮肤里,沿着触须缠过的红痕,生?生?用手指,在颈间刻下了一圈与红痕一模一样,鲜血淋漓的痕迹。
它们目瞪口呆。
听见圣女惋惜叹道:“就算是这样,也只能暂时留下?这痕迹罢了……不过没关系,你以后肯定会……”
她脸上浮现出让它们毛骨悚然的表情,而后悠闲地缓步离去。
脖子上的血染红她纯白的裙子,淋漓一地。
她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满眼都是走在前头的林湄。
……
沈容离开忏悔楼,去找其他玩家,想要询问有没有看见外来人进入教会。
在教会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其他玩家的踪迹。
回到宿舍,却见花云卉和谢可佳都正躺在床上。
沈容叫醒她们。
花云卉呼吸急促地喘了两下。
谢可佳尖叫着从床上跳起,冲进卫生间去清洗她被沈容碰过的地方。
沈容蹙眉看她们,道:“你们不是要蹲守外来人吗?怎么在这儿睡觉?彭进他们呢?也在睡
觉?”
花云卉恍恍惚惚地一拍脑袋:“哦对!我?们要去蹲人来着……”
沈容道:“你们把这事给忘了?”
花云卉和谢可佳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准备挨训。
沈容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垂眸凝视她们。
花云卉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已经出去了。可是走着走着,突然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脑子里就有声音不停地对我?说,回去休息吧,你活下来的每一天,都算是偷来的,你何必去认真?做什么事呢,没准儿你明天就死了,还不赶快趁现在好好休息吗?”
谢可佳点头附和:“我?也是这种感觉……总有道声音在念,你病得这么厉害,没准儿哪天你就无法忍受这个世界,活不下?去了。你看外面多脏啊,你真?的要呆在外面吗?”
沈容听她们叙述完自己的感觉,开始反思起自己:她有过这种感觉吗?
好像没有……不过总是能看见许多幻觉。
所以……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会不会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和花云卉他们近似的感觉,才会不知反抗,被像圈养的动物一样困在这里呢?
砰砰砰——
砸门声急促地响起,门被猛地撞开。
威克斯一脸焦急,道:“不好了,曲光吐血了!好像是犯病了!”
“你不是说我?们并没有真?的得病吗!”
花云卉和谢可佳都盯住沈容,满眼写着:你是不是错了?我?们是不是要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晚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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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