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从脸谱上走下来的细长黑影将狭窄的长廊变得拥挤。
沈容双手化作水母色,并尝试在身上显露出海幽种灵纹,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她的海幽种肢体没放出来,半透明的灵纹遍布她觉醒了海幽种肢体的地方。
双手、腰间,背部……都有。
这灵纹有强化海幽种肢体的效果,套用在正常的人身上也是一样。
鬼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因?为沈容示好的三言两?语就放她过去。
沈容低声对它们笑道:“放我过去,后面?的人随便你们打。不放我过去,你们也不会好过的。”
黑影们耸动?起来,像是在嘲笑她的威胁毫无气势。
沈容偷偷在衣服里展出背须,将背须包裹在自己身上。
水母色的双手在前方挥动?开道。
“让一让,让一让。”
沈容就像在拥堵的商场里一样行走,面?带微笑地掐着这一众鬼影的脖子?逼它们让开。
鬼影们被她的双手灼得像铁板上的鱿鱼,扭动?着发?出“吱吱”响声。
长廊光线昏暗。
沈容背对着居佩佳等人。
他们看不清沈容的动?作,只看见那群鬼真的为沈容让了路。
沈容走出鬼群后拿出手电筒对自己照,回过头露出笑容,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姐姐们让我过来。”
玩家们无语。
她是故意的!
笑得这么欠揍,还担心光线太暗他们看不见,故意打着手电筒笑给他们看!
居佩佳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沈容打着手电筒继续笑,指着居佩佳,做作地道:“哎哟,哥哥姐姐们看呐,他们都在瞪我呢。我跟他们真的不是一伙的呢,唉,真让人难过。”
说是难过,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被她亲切地称为“哥哥姐姐”的鬼们暗暗瞥她,满眼写着:你有完没完了,快走吧!
沈容拍着胸口?离开,怪腔怪调地道:“哎哟,真可怕。怎么不管是人是鬼都喜欢瞪我呢,真讨厌。”
在拐过弯走进大堂前,她熄
了手电筒,停下脚步回头对鬼晃了晃自己布满华丽灵纹的手,做口?型:
“再瞪我,就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鬼们立刻收了视线。
沈容走进大堂,身后长廊里骤然间响起了大叫与打斗声音。
沈容悠哉悠哉地去小?厨房拿了笤帚,漫步到自己负责的区域,一边扫地,一边看戏台。
那长辫女鬼今天也坐在戏台上,对着台上的道具梳妆台,打理它的长发?。
从侧面?看,它的面?颊是饱满的,不是骷髅。
沈容向她搭话道:“小?姐,请问你是珍云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长辫女鬼身体一颤,像是刚注意到沈容在,被沈容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她嘴巴翕动?,发?出粗噶模糊的声音:“珍云是谁?新来的花旦吗?有我漂亮吗?”
沈容:“珍云不是花旦,我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小?姐,请问你是花旦吗?”
“当然,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坫城谁不知道我香月?”女鬼摇头晃脑,很是得意的样。
沈容装作惊叹:“香月小?姐,我看你很年?轻呀,就已经这么厉害啦。”
女鬼笑着轻哼,对沈容转过脸来。
转脸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血肉随着一阵白烟消散了。
一张灰白骷髅脸对着沈容说道:“我十六岁,就是这坫城里远近闻名的花旦了。今年?不过十七。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吧?谁安排你在这儿干活儿的?濮老板吗?”
沈容疑惑:“濮老板是谁?”
香月道:“这茶楼的老板呀,你在这儿干活,都不认识老板吗?”
沈容:“这茶楼的老板姓马呀。”
“马?”
香月的骷髅脸僵住了,嘴巴一张一合地重复着“马”这个字。
“马……马?马!”
它的音量陡然提高,像是粉笔划黑板一样刺耳。
“那个马匪?!”
香月猛地站起来,在台上踉踉跄跄地打着转,唱戏似的道:“他他他,是这儿的老板?那濮老板呢?濮阳生呢?你可听说过?”
沈容摇头。
香月双
手捂脸崩溃地大叫起来。
化作一缕白烟散了。
沈容盯着舞台看了会儿,低下头继续扫地,思索着香月的反应还有它的话。
濮阳生可能是这茶楼的前任老板。
马匪指的就是马五爷了。
马五爷对香月做过什么可怕的事吗?
沈容扫完一块地,再抬头。
就见香月又坐在了梳妆台前梳妆,动?作舒缓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唤道:“香月小?姐,我是新来的,对这里还不熟悉,你能和?我说说咱们濮老板的事吗?”
香月身体又是一颤,回过头嗔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怎么突然开口?,真是吓死人了你!”
她的脸在回头的瞬间,又变成了白骨。
沈容有点怀疑:
香月会不会并不是不愿意让人看见脸,而是它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不能露脸,一露脸就会变骷髅。
沈容想:倘若真有这种神秘的力量,那这力量肯定和?她昨晚遇到的那群鬼、那个巫女有关?
都是强大而诡谲的力量。
沈容对香月道歉。
香月便不同沈容计较了,颇为得意地道:“濮老板,可是咱们坫城有名的大善人,是咱们坫城的六大富豪之首呐。其他五位老板,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加起来都比不过濮老板。”
“濮老板年?轻有为,相貌英俊,他的妻子?和?他青梅竹马,也是咱们坫城有名的才女美人。他俩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一起打拼才有了今天这番成就……”
香月忽然厉声道:“你刚来,别?看濮老板俊俏就想打他的注意,知道吗?”
沈容连连说知道。
香月满意地笑道:“知道就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容:“咱们坫城第一花旦,十六岁就出名了。”
香月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道:“还有呢?”
还有?
沈容:“这我就不知道了,香月小?姐能告诉我吗?”
香月对沈容招手,像位活泼灵动?的少女:“你过来,我告诉你。”
沈容走到戏台下,香月蹲到戏
台边。
离得这么近,沈容发?现香月没扣好的衣裳隐隐露出了带有红痕与淤痕的皮肤。
这些痕迹不像是被打出来的,倒像是……
沈容心里有些沉重。
香月毫无察觉地凑到沈容耳边道:“我呀,是……”
话没说完,香月化作一缕烟消失了。
大堂恢复了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