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带戏虐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骇得独孤显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他愤怒的循声望去,就见三个书生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慢慢的站起了身。
三人踱着步子,悠闲的到了独孤显身前,低头看了看九眼,其中一个慢声道:“我就说风池穴不合适,你们偏不信,你看这死相多不美观?下次听我的,入印堂,一准错不了。”
独孤显一把抹去泪水,脸色瞬间由悲转怒,他推开搀扶自己的狐裘客,神色戒备的盯着三人道:“方才是三位出手暗伤我羽儿?”
先前说话的书生嘿嘿一笑,道:“独孤城主,老眼昏花,看不清事儿,方才可不是三位出手。”说着,他一指那俊美少年,道:“你的人,一剑,洞穿心脏,够狠。”
独孤显听着脸色突变,他浑身颤抖的指着九眼身上的丧魂钉,怒而难言,那书生一看,连声笑道:“噢,这个嘛——”说着扭头冲身旁一脸冷峻的书生努了努嘴,道:“老二,这是你的功劳,我和老大可不敢僭越。不过,我还得确认一下,你赞不赞同我说的从印堂下手?”
独孤显眼见书生出手伤人,非但没有一丝愧意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心中怒火早已烧炸顶梁,他怒声道:“三位高才,不知是夺命谷里的哪一号朋友,还请明示?”
站在老二旁边的高个大哥一听,冲独孤显拱了拱手,道:“承问,夺命谷,三判官。”
“啊?原来你们就是夺命三判官?”
不等独孤显回应,那俊美少年抢着惊呼,脸上滑过一丝惊恐,然后又有几许狡狯的阴笑悄然隐逝,只是那笑埋的极深,很难令人察觉。
书生看着少年淡淡一笑,略带几分赞许的道:“小兄弟也知道咱弟兄的名头?”
少年刚要回话,就见独孤显愤怒的瞪了自己一眼,吓得紧忙向后缩了缩身,双唇蠕了几下,再不敢多言废话。
独孤显收敛情绪,神色终于又恢复到了那份倨傲高冷的模样,他冲三判官双手一抱,朗声道:“久仰三位大名,失敬!”
三人相视一笑,也不回礼,就见那老二突然打开手里把玩的一把似金非金、似铁非铁、青幽幽的折扇,扇了两扇,道:“独孤城主无须寒暄,难道你就不好奇,咱弟兄为何会在这里敬候诸位?”
此言一出,独孤显和一众狐裘客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独孤显一行离城,护送一品珠去西土觐见大罗王一事儿乃是绝密,纵使随他出行的几个门人也未必全都知道这事儿。
可是,九眼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那颠三倒四的三眼蛟和那些山贼,再有这让人闻风丧胆的夺命三判,到底是谁泄露这机密,暗算这行程?
独孤显百思不解,于是问道:“独孤不解,还望明示?”
那老二哈哈一笑,合拢折扇指着地上的九眼,道:“跟他一样,交出一品珠,你们皆得活命,如若不交,一个都别想活?”
独孤显听罢仰天大笑,道:“好!既然你们都是有备而来,那我也同话同讲,若想取宝,先杀了我独孤再说。”
狐裘客们见话锋转僵,又都拥到了独孤显的左右,一个个怒目横眉瞪着三判官。
高个大哥一见哈哈大笑,道:“独孤城主,凡事都好商量,何必非得动刀动枪的伤着和气去解决呢,要不这样,一品珠交给咱,您有何吩咐尽管说,咱兄弟赴汤蹈火亦会帮你完成,你看这样交易可否满意?”
独孤显冷哼一说,道:“独孤非是什么商贾,不懂如何交易,若想从我手中夺取宝物,尽管动手便是,何必啰嗦?”
那话多的老三一听独孤显这话立刻来了脾气,他用手指着老大,道:“我说老大,你这磨叽的秉性实在是让焦心,按我说,他姓独孤的不识好歹,直接灭了就是,何必在这儿候了那么久,还跟他啰嗦个没完?老二,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书生老二轻摇折扇,呵呵一笑,道:“老三,你乖乖的消停一会儿,老大不同咱俩一般粗鄙,他行事向来以理服人,你且看看,他今天是怎么服了这个不识相的独孤城主?”
老三一听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在一边不再说话。
老大被那老二的一席话揶揄的有些尴尬,他大声咳了两下,道:“独孤城主,常言道,识时务乃为俊杰,您一定也对我们夺命谷的行事有所耳闻,今天的一品珠您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何必非得让咱兄弟动手呢?”
独孤显豁然取出月光剑,轻轻一抖,绽放几朵剑花,直指老大,道:“可耻匹夫,要打便打,何必废话连篇?你当我独孤是被你这废话吓大的吗?”
老大被独孤显的话说的一愣,就听身旁的老二嘿嘿一阵怪笑,道:“老三,看到没,咱老大的‘理’怕是不灵了,人家铮铮铁骨,不吃他那一套啊。”说着,老二接连大笑,把那老大再要絮叨的话给生生的揶了下去。
是以,他沮丧的望了一眼独孤显,长叹一声,说了个‘好’字,身子一转,任由那哇哇乱叫的老三举着无常笔,不顾一切的扑向了独孤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