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显充耳不闻那突来的鹰鸣,更没心思观察三判官的表情,只是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的于大钱却看了个清楚,他拧眉想了想,似有所悟,于是壮着胆从柜台后碎步走出,到了近前,一拱手,道:“几位爷,咱这小家买卖,经不起几位的折腾,如若听劝,咱就化干戈为玉帛,凡事好商量嘛?”
独孤显恶狠狠的盯着于大钱,半晌无言。
那三个恶名昭著的判官此刻心里都长了草,竖着耳朵再次辨认那鹰鸣的方向。只可惜,鹰只叫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问歌愁心浮气躁,但听于大钱这话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突的挥出无常笔,一股无形真气直接扫在于大钱的腰际,就听于大钱一声惨叫倒着飞了出去,紧接着,他又抬脚蹬飞一个狐裘客的死尸,睚眦欲裂的瞪着独孤显,怒吼道:“老贼,赶快交出一品珠,不然,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说着,无常笔凭空一挥狠狠砸在另一具狐裘客的死尸之上。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一心求死的独孤显,他慢慢站起,手中月光剑重现紫光,他双目冒火的瞪着问歌愁,恶狠狠的道:“恶贼,你欺人太甚。”
问歌愁哈哈狂笑,阴恻恻的道:“来啊,不肯交出一品珠,三爷就打到你交为止。”说着,无常笔又平地搅起一阵狂风,点点画画,十几个骷髅鬼头相继飞出,带着狰狞的呼啸瞬间围住了独孤显。
盛怒之下,独孤显倾尽了所有功力,就见月光剑绽放耀眼紫光,瞬间弥漫在了整座客栈,惊得那些失魂落魄的酒客们无不发出诧异的赞叹。
紫光中,月光剑化作数十条匹练,飞荡着裹向骷髅鬼头,同时,独孤显还催发宝物一品珠的元力,刹那间便焚毁了所有奔突冲撞的骷髅鬼头,撞翻了客栈内大半的桌椅杯盘,就连那些酒客们也都大半的被真气所震,翻滚着从东头去了西头,从南边翻到了北边。
问歌愁被独孤显突发的神力迫得四处躲藏,他原以为自己的一个骷髅鬼头便可征服天下所有,却不想这个可恶的独孤老儿还藏了一手,眼下事态紧迫,他也只好在那仓惶之中寻了个机会,把无常笔投在空中,暗自用力,就见平地升起一团乌黑的旋风,紧跟着那无常笔匿在旋风之中急速暴涨到水桶粗细,笔尖毫毛化作无数根手指粗细的钢钎,四散戟张,旋转之中恐怖的袭向了独孤显。
独孤显一见无常笔现出异象,头脑一阵晕厥,好在体内一品珠的元力强劲勇猛,蓦地冲破躯体时给他的身体填充了莫大的真气。那一霎,他再次催动月光剑,无数把剑影凭空而出,瞬间形成了一朵巨大的剑花,紧紧迎向无常笔尖化作的钢钎。
紫气缭绕,黑风煞煞。
阵阵刺耳锐啸的金属撞击声在屋内四周冲撞,万把利刃与无数钢钎的拼力搅杀形成了巨大的波流,来回激荡着这座命运多舛的客栈。
终于,气流暴涨到极致,一股巨大的气波轰然撑破了客栈的门窗,渐渐消散。
钢钎尽毁,万剑消弭。
独孤显和问歌愁同时被这气波所震,一同那翻飞激荡的桌椅,以及那些如做恶梦般观望的酒客们一起折翻倒地,狼狈不堪。
半晌之后,独孤显和问歌愁等人踉跄站起。奇怪的是,如此狼狈之下,问海潮和问天生哥俩却站的稳稳的,就如两座焊地的铁塔一般。
问天生慢慢搀起问歌愁,但见他手中紧握的无常笔尖只余了光秃的半截,再无半点原来的模样与气势。
独孤显受伤很重。他的嘴角淌下了两道血渍。他吃力的拄着月光剑,背靠在门庭洞开的客栈门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门外,大风雪呼呼啦啦的吹了进来,像那狰狞的恶魔,把独孤显和那半落的门帘吹得摇摇欲坠。
问海潮望了一眼满屋的狼藉,突的一笑,踱步到了独孤显近前,道:“独孤城主,您你这又何必,咱们再商量商量,一品珠还是痛快的交出来吧,为了它,搭上一条命,值得吗?”
独孤显嘿嘿冷笑,道:“恶贼,废话连篇,难道你们弟兄就这点手段吗?”
问海潮笑着摇头,道:“独孤城主好兴致,咱弟兄手段可不止这些,如若你仍是执意不肯交出一品珠,那咱们就再较量较量?”
独孤显道:“那便出手吧?何必啰嗦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