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族冢,十三众人回到凌烟阁,老者吩咐下去,族内大宴三日,庆贺少领主回归血岛。
当晚,血岛别境人声鼎沸,欢歌乐舞。凌烟阁前更是火光熠熠,恍如白昼。
古贺族人不分老幼男女,围着凌烟阁,载歌载舞,敬酒布菜,热烈异常的表达了心中对少领主回归后的喜悦与祝福。
古贺一族,自打遁入血岛别境后,就鲜有如此热闹欢腾的聚会,更甚者,自那领主舍身赴义后阖族上下都没了斗志,恍惚之间,虽无生死可人人都感到了族人的凋败。抹不去的阴云不知何时掩上了人们的心头,那幸福欢愉更是无从可说。
四位老者望着每一张欢愉难耐的脸庞,无声落泪,这种画面恍应记忆,如今,她便在眼前,举杯共贺之时,谁又记得那心中压抑千年的苦楚?
只是,在这久违的欢庆之中,一个沉郁的脸庞躲在了角落里,死死的盯着十三,他心潮起落,怨念丛生,若说日前,接引他们进入血岛,还半带玩笑的予以了一些警告,可这所谓的少领主非但没有警醒,还堂而皇之的融入族众,享受着他们给予的追捧与爱戴。
事情何至如此?又怎能如此?我古贺追风又怎能心甘?
目光一闪,魔格野欢跳的身影又闯入眼帘,那一霎,所有的郁愤不甘都瞬间化作尘烟,他痴痴的笑着,换了姿势,背靠在一株老树之上,兴趣盎然的望着,那道美丽的倩影恍如一只蝴蝶,飞舞人群,左右逢迎,应对自如。
“她真美!假若我做了领主,娶了她做领主夫人,那生活该有多完美?那样的日子,想想应该都能笑出声。”
果不然,他真就笑出了声,而这笑声恰好被一旁经过的两个女子望见,偷偷的到了他身后,突然呼喊一声,道;“追风哥哥,你在傻笑什么?难不成又犯花痴了?”另一个女子则道:“诶吆,没看出来,追风哥哥的小心思转的可真够快的,前两日还说人家旗云姐姐温良美俊,是他梦想娶回的小媳妇,可这话犹在耳,怎么这会儿就又看着少领主夫人,口水直淌了?”
瘦人古贺追风生来自诩能力超群,当属古贺一族中的绝世美颜,可当这少领主甫一出现,他所有的倨傲都瞬间成了泡影,这不,就连平日里对他俯首帖耳、昂首膜拜的平凡女子都敢出言取笑于他,这怎能不叫他愤怒、发狂?
“滚!胡说八道!”
伴着女子们逃开的笑声,喧嚣的夜晚进入了尾声,人群渐散,篝火渐熄,而他那颗恍若油烹的心却再难平复。
十三被四老带去了寝安阁,免不了又是一番攀谈畅聊。
魔格野则被族中的女性长辈带去了她们的寝房,只是,岛中人睡眠较好,熄灯不久便都沉沉睡去,可魔格野那颗辗转难眠的心却越来越欢脱,跳到后来,直接逼迫她披上衣衫,信步到了房屋之外,一眼望去林木苍苍,树影婆娑,远空那巨大如轮的明月映得下来竟是那么的唯美如幻,她不由轻展双臂,闭目深吸,这夜风徐送的微凉和那海水的喧嚣,正好迷醉了她的心神,她暗自思忖:假若不是身担要事,她真想在这里长久居住下来,当然,能做那少领主的夫人便是更好了。
一想到此,她羞红着脸,睁开了眼,嘻嘻的窃笑着穿越丛林,脚踏细沙,不一刻竟到了那海滩之上。
海水冲刷着海岸,去而复返,来回往复,那海风更是疾来疾去,恍若人心底的思绪,静夜难眠。
魔格野无来由的脱去鞋袜,赤脚踏上细软的沙滩,欢喜的像个孩子,或是奔跑,或是跳跃,一个人,在这深夜,竟玩的不亦乐乎。
累了,她寻到一株横卧海滩的老树,纵身跃上,举目远眺,那巨大的月亮仿若就在眼前,浮在海上,略带几分诡异。
魔格野突觉有感而发,伸手取出洞箫,坐在那老树之上,刚要吹走,就觉那怀中的苹果温暖馨香,她小心翼翼的取在掌心,趁着夜光,凝视半晌,不由痴痴而笑,那果香四溢,虽然万分诱人,可她又怎舍得吃下,想想那人,甜蜜在心,痴笑不绝,是以,双手捧紧苹果,小心翼翼的放在身旁,洞箫轻按,宫商声起,奏响的却是那令人身醉悠然的松涧深。
虽然那曲子写的是高山深幽、静谧恬淡,可如今身处在这海月撩人、夜风轻愁的深夜,更有别番滋味,令人惆怅失魂。
“真是好听的曲子!”
蓦地,一个声音响在耳旁,骇得魔格野险些丢了洞箫,扭头看时,就见那个瘦人古贺追风正满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魔格野心中有些愧欠,低声道:“还没睡?莫不是我的箫声吵了你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