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落山,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但觉身子一撞,落在地上,悠悠睁眼,就见眼前绿树荫浓,草木馨香,身畔更有淙淙流水,鸟鸣蝶舞,仿若到了一处仙境。
他吃力爬起,刚刚站住的一霎,突闻一声咆哮,惨烈尖锐,骇得他心惊胆战的四处寻望,就见一丈远处的藤蔓遮盖下竟有个巨大的石刻雕像。
弃儿整理心绪,沉吟半晌,慢慢走向石像,可刚走两步,就见石像前的平地里遽然冒起一股浓烟,继而一个白发苍苍,手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婆婆慢慢的现出身来。
“哈哈,他害得我青春枉付,害得我无家可归,更害得我儿早夭,未得善终,更别说,让我成了这泥胎石塑,立在这里,承受风吹雨打,千百年都挪动不得,你倒说说,我为何不能恨他?为何不能诅咒他?为何?为何?”
石像突然发了疯似的再次咆哮,声嘶力竭,咬牙切齿。
弃儿看的茫然,但听那石像说的声声如泣,字字滴血,不由得心绪悲转,无尽郁愤接踵而来,于是,大喝一声,向前奔去,他原想推开那不知旧理的老婆婆,让那石像畅所欲言,即便是几句牢骚也好。
熟料,就在他刚一起步奔跑的瞬间斜侧里猝然冲出一道身影,将他拦腰抱起,纵身飞上云空。
一阵眩晕潮涌而至,弃儿拼力挣扎,渐渐昏厥。
良久,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陷广袤而又肥沃的土地之中,恍若梦魇。
弃儿有些慌张,茫然四顾,他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那大地之中不断扩散、生长,慢慢融合而又孕育,一股浑厚之爱徐徐涌进心头,荡气回肠而又绵延不绝。
弃儿撑展双臂,不再拒绝,他敞开心门,让那爱意遍走全身。终于,他听到了大地的欢呼与呐喊,愉悦而又厚重,他想,那或许就是大地之爱,仅属于他能赋予的广博之爱,厚重而又久远,无尽无绝。
弃儿终于彻底融进了大地之中,他感觉到了深绿草甸所起的温柔;他感触到了阳光雨露倾撒的缱绻;他听到了花谢花开、虫鸣鸟啼的依恋;他更感受到了那一切不愉快的幻化尘泥。
终于,大笑之中,弃儿听到了呼唤,那是一粒刚刚发芽的种子,就在他的掌心。
弃儿感到诧异,他捧着种子,小心翼翼。蓦地,一阵清风吹来,将他与那种子化成一体,渐隐虚无,终成不尽生机,盎然跌宕。
独孤惊梦等人终于寻到了弃儿,就在他们分离不远的一株老树之下。
“小弟弟?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