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罢纵声长啸,倒在彩虹之中,戏虐的道:“算了吧,老贼儿,你被困的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呀,卯时起床,子时入定,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操练的上面。怕只怕倒时挺不起来的是你,那才好笑的紧呐。”
老者说着大笑着隐没在苍穹之中,悄然逝去了踪迹。
金若予望着渐晴的苍天沉吟良久,那一张精致俊朗的面庞上不断的拂过邪祟、狰狞、温暖、倨傲等等复杂情绪,最终他浅然一笑,转身离去时竟是一副斗志昂扬、无比自信的欢喜表情。想来,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筹谋,一切敬候东风。
金梁府内嘈杂混乱,走失了大少爷自然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儿。
可再大的事儿也比不过老爷金满山纳妾来的重要,即便是骤雨狂风,即便是地陷天塌。
淋成落汤鸡的轿夫和吹鼓手都满脸惆怅的站到了金梁府前,风雨吹乱了他们的衣装,就连那精心打扮过的妆容也都变得惨不忍睹起来。
这应该是他们一生中经历过的最冰火两重天的一场迎亲。冰,是百年不遇的飓风暴雨;火,是老爷金满山一锭一锭银子砸出来的诱惑。
管家金福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站在大门前,撇着嘴,看了看众人,傲慢的道:“诸位,辛苦!辛苦!新人可是无恙?”
话音一落,守在轿子旁的媒婆挺着一身湿透、粘身的暗红袍子向前敛衽两步,苦笑道:“诶呀,管家老爷,您放一百个心就是了,新人安好无恙,管保老爷今夜受用不尽。”
金福听着嘴角一撇,不冷不热的道:“但愿如此,每次你都是这套说辞,我可警告你,假若今次还不能令老爷满意,那你可小心了——”
金福说着露出了邪恶的狞笑,道:“你家小妹应该还未及笄,此时此刻,守在她门外的那些狼崽子们恐怕早都垂涎三尺、蠢蠢欲动了。你想想,假若老爷再不满意,一声令下,诶呀呀,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象,必定会惊天动地,风卷残云。”
媒婆一听此言,吓得面如死灰,慌忙跪爬在泥水之中,嚎啕大哭的道:“管家老爷,求求您了,可千万别糟蹋我家女儿啊,纵使老爷不知您也总该体谅一二,为了老爷寻美,我这条老命都跑断了几回,虽然老爷总有不满,但估念我这一份辛劳之上,还求您放过我们一家吧?”
媒婆说着,不断用头拱地,凄声哀求。
金福看着媒婆微微皱起了眉,他抱着胳膊,用手摩挲着颏下稀疏的几绺羊须,道:“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好了,起来吧,实话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老爷洪量,特意交代,假若这次再不满意,那你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可别说本管家没用心提点你。”
媒婆一听如临大赦,接连磕了几个头后飞身跳起,仿佛整个人都瞬间轻盈了许多,复又回到那高亢喜庆的状态,道:“大伙都听仔细了,喜乐奏得响响的,咱们这便热热闹闹的把新人送入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