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堕将记忆长廊上挂着的照片一一浏览,?等她快要走完通道的三分之一,后脑勺就像是被人用紫金锤给砸得脑震荡的疼。
脑海中也被强塞进大片,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画面里的女人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的。
最为她感到恶心与恐怖的是,造成她一次次失忆,?并且亲手杀了她的人,都是那位会温柔得给她做糕点,为她挽发点红妆,?自称是她夫君的男人。
就连她最开始的恋人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人才对!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的帝厄顾不上还在生气,马上飞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
“是不是你的记忆要被唤醒了,?所以才疼的,你先忍着点,?等一下就会好了。”即便他此刻急得唇角都起燎泡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魔域之中,其他人在得知六魔之一的影魔大人回来后,?皆是想要过来一探究竟,?却被守在外面的魔兵给拦住了去路。
躲在满月宫里,?咬得手指头坑坑洼洼,?将自己蜷缩成团的归海离仍是不愿意相信,她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
更不愿意相信系统,?点数,穿书都是假的,明明他们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令她一度以为,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噩梦。
也在此时,?紧闭的朱红宫门被人用脚踹开,尘土飞扬间,只见一个身着暖黄色低胸,琵琶襟绣暗金长裙,梳着雍容牡丹头,上面带着一整套红宝石黄金头饰的女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随后伸出染了桃粉指甲的手,挑起归海离的下巴,红唇轻扯,讽刺道:“啧,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转世变成了一个女人,要不是小白说你的身上有着影魔残留的魔气,本宫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你,你是谁!”即使归海离知道她不会伤害她,但内心深处仍是涌出了极大的恐惧,若非因她的下颌被桎梏了,她早就逃离这个危险的女人了。
“老娘能是谁,自然是你相好,可别说你转性变成女的后,就连人也傻了。”月娇儿见她想跑,手上力度稍重得想要将她下巴给卸了。
“什么!相好!”归海离听到后,直接懵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倒是你现在转世成了女人不说,怎的还像只白斩鸡一样弱不禁风的,指不定没被老娘折腾两下就不行了。”话里的鄙夷未见半分掩饰,就那么直晃晃地呈现出来。
“恶心!污秽!老娘可不喜欢女人!”
魔域中大部分自认为有能耐,或是想要趁机捡漏,为魔族踏平九州大陆添砖加瓦的都离开了,导致偌大的魔域千里不留十。
以至于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胆大的修道者趁机跑到他们后院放了一把火。
另一边。
咸陶因为久寻不到白堕的下落,原先有节奏敲着玉翠金石桌门的手也停了下来。
“谷主,可是老夫刚才说的有异?”坐在左手边的刘长老见他突然不出声,心下瞬间咯噔。
“并无,你们先出去,容本谷主静下。”说完,他便朝其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可待他们走至门扉旁,又道:“如今可有阿复的下落。”
为首的老者摇头道:“未曾。”继而又加了句,“少谷主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了。”
等他们出去后,男人脸上的温柔笑意开始寸寸龟裂,最后只剩阴戾横生,脚下黑藤形如游蛇肆意。
“你真的决定了吗。”伴随他多年,并亲眼看着他因为一个女人而陷入偏执癫狂的青坞也知道现在的他无论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停下脚步,甚至还会给他一种,全世界都不让他得到她的错觉。
有时候他总在想,若是他们当年没有遇见,或是相遇的时间再早一点,是否就不会走到今日之境。
双手负后的咸陶来到窗边,哑着声道:“我意已决,青坞不必劝我。”
“我并未有劝说你的意思,无非是有些感慨罢了。”身着青衫白玉簪,白发绿腰带,气质温润的青坞说话间,不忘将一片晕染着莹莹幽光的麟片递过去,“你去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将这个送给他,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普通的麒麟片并未有多大作用,但青坞给的这一片却是生于他心脉,护他心脉的唯一一片鳞片。
更有着去邪祟,保平安,聚魂,强魂,锁魂与养魂等作用,弥足珍贵。
“我代他谢过你的好意。”哪怕过去了千年,那个孩子仍是咸陶心里的流脓伤口,只要一碰,便是连皮带肉扯下来的鲜血淋漓。
“我好歹也是他的干爹。”虽是干爹,他却未见过那孩子一眼。
不过那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正当青坞出去时,忽见外边天色有异。
繁星密布如月盘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随后一轮带着少许黑点的血月高挂苍穹,靠近血月的乌云也变得犹如狰狞的鬼脸。
那轮血月不过是出现短短一瞬,随后只见形如白练游龙的电闪雷鸣划破天空,倾盆大雨落下。
今夜雨势极大,不但压弯了院中的芭蕉叶,木樨枝,更冲走了一堆未来得及清理的残肢碎肉,以及无人知道天空之中,正有一颗闪烁着红光的诡异红星。
前面寻回了全部记忆的白堕随着雨停后,才发现她正浸泡在一处血池中,岸上徘徊的鬓狗与在空中盘旋的秃鹫,河底鲶鱼见到她睁眼后,皆是四散逃离。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本大爷都以为你打算沉尸湖底了。”坐在岸边石头上的帝厄见她醒来,这才迈着小短腿,嫌弃的朝她靠近。
翻了个白眼白堕直接提起他的耳朵,随后将他放置在石头上,拉下他的裤子,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就是打了好几下。
“卧槽,你这疯女人干什么!你居然敢打本大爷屁股!本大爷不会放过你的!”活了上万年,居然还被打屁股的帝厄顿时委屈得眼泪鼻涕四溅,那哭嚎的大嗓门不知震碎了多少巨石。
“你放开本大爷!本大爷等下,等下一定也要打你屁股!呜呜呜,你放开本大爷,好疼,我一条活了上万年的老鳄鱼不要面子吗。”甚至到了最后,他也由最开始的恫疑虚喝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哼,你还有脸说,你在本宫失忆的这段日子里把我当傻子玩是不是很有意思。”白堕想到她失忆后,被这条蠢鳄鱼威胁着去铲了大半年鳄鱼粪的时候,便气得牙根痒痒。
一听到当年往事,帝厄瞬间怂了,就连含在眼眶里的一泡泪也收了回来。
好在白堕打了他一顿,那气也消了大半。
又等原地调息许久,方才戴上一张普通得毫不起眼的人皮面具,撑着黑骨伞往那茫茫黛青山峦中走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哭得抽抽搭搭,并像个小媳妇跟在后面的帝厄吸了吸鼻子。
“自然是药王谷。”千年之前的旧恨与新怨,也到了彻底结清之时。
却在去药王谷的路上,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茹鱼鱼与萧安。
此时的他们正与几个合欢宗女修被一群魔修给围住了去路,看情形更是凶多吉少。
眼角残留着少许红意的帝厄见她站在原地久未动作,不禁出声道:“你要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毕竟你们许久未见了。”
“不了,难道你忘记我现在不但是魔修,更是六魔之一,现在还正值人,妖,魔三界大战之时吗。”白堕嘴上虽说着不过去,却不忘抬手为他们解决危机。
她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抬手取几个魔修的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