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开之意,也见她不像刚才那个白才人,在宫门口撒娇耍赖,便说道:“才人稍候,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芳兰再次出来,说道:“才人随奴婢进来吧。”
柳念雪谢了一声,便跟着芳兰进去了。
路上,芳兰不禁说道:“看来娘娘也喜欢才人,娘娘入宫时见宫中嫔妃不多,也就免了早晚的请安。平日里也向来是不太爱见人的。”
“娘娘可以免了请安,但我等也该自律,常常向娘娘请安。”
柳念雪回答恭敬,芳兰一直伺候魏清姿,听到她这样说,心中自然高兴。
来到宫门口,芳兰吩咐小太监打开门,说道:“才人请进去吧,娘娘练字时不喜打扰,奴婢等就在门口候着了。”
柳念雪点了点头,转身进门。小德子与梅香就和芳兰一起在门口等着。
柳念雪踏入殿中,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悠悠的檀香。
没想到这位皇后年纪轻轻,竟然喜欢檀香的味道。
又想到那芳兰言下之意,皇后似乎日日都要写字。
不由得,竟觉得这位皇后仿佛不像个年轻少女,倒像个中年老儒。
再往前走,便见不远处的珠帘内,魏清姿正在低头写字。
平日里,她极少像觐见之日那样,身着凤袍,那么正式,也只是爱穿写素色清雅的衣衫。
她站在桌前,身姿挺拔,握笔的手看似轻柔,实则有力,一看便知确实是日常一直习字之人。
既然知道皇后不喜打扰,柳念雪也不打算掀帘入内,只在帘前跪下,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万安,臣妾才人柳氏,特来为昨日之事,向皇后娘娘道谢。”
方才,魏清姿听芳兰说,柳念雪要来拜谢昨日之事,本有些犹豫。
因自己素日极少见人,虽心下对柳念雪也有好感,但本着不可厚此薄彼的原则,本想让芳兰回绝。
但转念又想,柳念雪到底也是裴峰心仪之人,自己虽对裴峰无意,但到底身为皇后,多少也该加以照拂,便让她进来了。
如今,她听柳念雪声音婉转轻柔,倒也十分喜欢,觉得自己让她进来的决定果然
正确。
她抬起头,说道:“起来吧。此事本宫也不过秉公处理,无需道谢。”
见柳念雪起身的时候,身姿柔弱,魏清姿便低下头继续写字,“若无事,便回去吧。本宫承了你的谢。”
柳念雪当然也没什么事,但想到自己既然想和皇后套近乎,怎么能就这么谢了一下子就走了。
抬头往珠帘里望了望,从珠帘的缝隙中隐约可见魏清姿正在临的帖子。
柳念雪又仔细瞧了瞧,说道:“娘娘所临之帖,可是前朝李丞相的《峄山碑》。”
魏清姿听闻,抬起头来,见她离自己也有些距离,竟然一眼能看到自己桌上的帖子,还清楚来历。
想必是对此帖熟悉至极,心下不禁多了几分兴致,便问道:“你看得懂小篆?”
柳念雪见魏清姿对自己的话起了兴趣,低下头,恭敬回答:“家父甚爱珍藏各类字帖,倒也见过一些。”
魏清姿随即想起,柳念雪的父亲,不就是那朝堂怪人柳谦吗?
她曾听父亲魏忠义说起,这柳谦与人斗鸡都不赌银两,只赌名贵字帖、曲谱之流。
当然,魏忠义与她说起此事的时候,言语之中自有一万个有辱斯文、恨铁不成钢之意。
不过,她虽然像魏忠义,还不至于真的就成了魏忠义。
对着柳家人,她心下早有了好奇,于是说道:“你进来看吧。”
柳念雪随即福了福身,掀帘入内,款步走到桌旁,捧起书卷,仔细端详。
魏清姿做了皇后的这两年,自然也听惯了奉承话,她知道如今也是奉承,只是她想听听眼前这位柳才人,是否会有什么新颖的言语奉承她。
“皇后娘娘看来习字多年,小篆之精髓,在其‘疏不可疏,密不可密’的境界,皇后娘娘深得其意。”
魏清姿笑了笑,这位柳才人,原来也不过是个阿谀奉承之辈。
“只可惜,娘娘临此帖的时间不够久。”柳念雪叹息着摇了摇头,将书卷放回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