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一贯是个好脾气的,在不犯到自己原则的时候,对人都会尽量为善,他并没有为聂广说太多,却在生活中尽量照顾,告诉他一些获取食物的正当方法。
捕猎队是有一份食物的,优先于普通的村民,再之前,就是那些已经很老的长老了。
村子里对于食物的基本原则是生吃,场面十分血腥,咬一口肉血就从牙缝之中渗出来的那种,每次看到都有种回到原始社会的真切感觉。
罗德即便是最开始做祭司的时候,也没吃过这样粗糙的食物,那个时候,他们早就有了火,食物最次也是煮过烤过的熟食,这样茹毛饮血的生活似乎都是传说中的。
后来,他又到了现代社会,品尝过各种各样的美食,再退回这个十分原始的社会,让他吃生肉。
适应倒是能适应,但表情也并不会因为肉类的美妙滋味而更好看。
是的,美妙滋味。
那些血肉就像是活的味道,明明没有任何的添加,没有最基本的盐,更不要说其他的调料,但味蕾在接触的刹那就被打开,能够品尝出血肉的滋味,不同兽类的肉味道也是不一样的,这可真是奇妙。
聂广在第二天就参加了捕猎队,这是村子里壮年男人的通常选择,他们不会留下太多的人手守护村子,更多的人都会分成一个个的捕猎队,去林中捕猎。
食物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无法贮存,食物都会在当天吃完,没有剩下的可能,而剩下的……
看着绿色的叶子,那上面,昨天曾经放下一小块儿肉,而现在,只有鲜艳的绿色,肉已经消失了。
如果所有的血肉都是灵魂之力,那么这种逸散,也是能够理解的。
“留不下来,我也试过了,没有用的,这些,很奇妙。”罗德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他以往的经验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没什么用,他能够做的就是重新学习,重新适应。
聂广勾起嘴角,他知道这是灵魂之力,而这个人不知道,且,听不到他和“其他(系统)”的对话,那么,这个外来客,大约跟上次一样,是来自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力量体系。
“你还发现了什么?”
随手把叶子拂落,绿叶是草屋之中最为明亮的装饰,飘然落在地上。
“没有骨头,这些猛兽都没有骨头。”
罗德老老实实地说着,他强调了“猛兽”,因为不确定人是否也是一样。
“其他的,还有吗?”
对这些已知的,聂广不是太感兴趣,表情也十分平淡。
“木部,山部,外来客,其他没有了。”
老老实实回答的罗德看上去有些木讷,问一句说一句,气质实在有些太无害了。
某种异样的熟悉感一晃而逝,聂广思忖着,木部,山部,他已经从沦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木部的事情,至于山部,目前还没见到来人,但他们似乎是能够通过火塘里的火焰传话,听上去还蛮高端的。
认真思考的聂广不经意间就忽略了罗德的存在,罗德也没理会他,独自做自己的事情,他如今还有祈祷的习惯,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嘴唇蠕动,无声地念着一些话,如果出声,这些韵律感极强的音节很容易就会引发一些变化,在这个灵魂体如实体一样的世界之中,对那些异样的能力都会极为宽容。
聂广也曾注意过对方的习惯,但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拥有信仰的人总会在某方面的表现更为虔诚一些。
村中人并不排外,但罗德和聂广,两个人都表现得有些寡言,周围爷少有人跟他们交流,就是孩子们,跑跑跳跳,都更爱跟同龄人玩耍,不会注意某些大人。
生活很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黑下来之后,所有人都会到屋中休息,而不是在户外乱走。
夜晚的森林通常比白天更加危险,但这段时间算是特例。
长老们说,外来客到来的这段时间内,猛兽都会减少,相应的人与人之间的生存之争就更显残酷,这也是为何每次人口大减的次要原因。
他们甚至还知道,那些狡猾的兽类并不是因为被击杀过多而减少,而是在兽王的管束下有意避开这一年的时间,之后再出头围猎剩下来的人类。
攻守易势,就是如此轻易。
人和兽之间,人和人之间……这个世界同样不是世外乐土。
“不能围猎兽王吗?”
沦很有胆气地提出疑问。
围着火塘坐着的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