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回候府后,谢夫人留了姜舜骁吃了杯茶,想着谢府事多,不便多叨扰,便预备着离开。
刚刚起身,就见一小萝卜头抱着一只小猫进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姜舜骁微顿,便听他说:“是伯伯带爹爹回来的,多谢伯伯。”
姜舜骁愣了一下,而后道:“你爹爹比我还要年长,你应当叫我叔叔。”
远哥儿便又唤了声“叔叔”,他说:“奶奶让我和叔叔说,叫叔叔不要回去了,留在这儿用饭。”
“我就不……”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却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又极力的憋着的可怜样,不住想到了家里的小子,比他稍小两岁。
轻叹了一声,又坐了下来,道:“你不去看你爹爹吗?”
远哥儿垂下头,失落的摇摇头,说:“爹爹看见远哥儿就哭,远哥儿不舍得。”
听闻此话,亦有诸多感受,为人父母者,为子女谋划一切,这世上,有的人为人父母的生孩子只为了延续香火,培养接班人,但他知道,一对真心相爱的夫妻,对待自己的孩子就不是那样的心思了,就如自己与容仪,如谢昀和言娣。
远哥儿抬头看了这位叔叔一眼,将小猫放到地上,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道:“叔叔是爹爹的好友吗?”
好友…或许算不上,姜谢两家分别代表两股势力,虽说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多少交流和针锋相对,可关系也算不上好的。
但看着孩子质朴的眼神,姜舜骁点了点头,说:“是,我与你爹爹相识多年。”
看他这样孤零零的站着,手不住的绞着像是要拉住什么依赖着,这让他想到了成成每次想被抱着疼的时候,便是这般,虽不言语,却都在动作里了。
他问:“叔叔抱抱你好吗?”
远哥儿抬起头来,踌躇了会儿,又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将几根小猫的毛摘了干净,这才举起手来,道:“远哥儿很干净。”
姜舜骁的心抽了一下,双手搂住他的腋下将他抱了过来,这孩子一到怀里就窝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可依赖之情欲渐浓郁,他揉了揉眼睛,说:“娘亲说远哥儿长大了,不能老是想让人抱着,可是远哥儿好像做不到,远哥儿是不是不懂事了。”
这番话很容易就让姜舜骁想到那夜儿子说:我大概是做不了男子汉了。
小孩什么也不懂,他们一天天的成长皆是因大人在后面推动着,他们只知道,做不到大人所说的就是犯错,他们害怕犯错,可有些时候又情不自禁。
想来言娣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怕自己走了以后,这个孩子太过依恋才告诉他,这般年纪不应该老是索人怀抱。
她若是还在,看着这个孩子这般模样,也是要心疼的吧。
“远哥儿还小,让人抱着并不是错事,远哥儿这么乖,怎么会不懂事呢?”
远哥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抿着小嘴,后说了句:“叔叔,你真像我爹爹。”
姜舜骁不知道自己哪里像了,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是这么小的孩子的父亲,所以会哄这样的小孩,若是以前,他可不会哄,小孩也不敢让他来抱。
谢夫人进来的时候,见姜舜骁抱着自家孙子,惊定了一会儿,自从言娣走了以后,这孩子就不让人抱,今日竟这样乖巧的坐在别人怀里,这个别人居然还是姜舜骁,那姜舜骁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逗小孩开心的。
不过再一想来,估计也是有了妻儿的缘故,让他这个人看着都随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