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容仪心里一揪,她握住崔何氏的手,说:“你说这话不就是和我见外了吗?我若是听得烦,就把大门关起来,不准你进来了。”
崔何氏笑了笑,眼里忍不住的噙了泪水,她吞咽了口唾沫,才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与你诉苦的,我不能生养,就是最大的过错,可我也是人啊,不能生,我也很痛苦……我婆婆不知道是从哪弄的偏方,说是他们老家专门用于妇人生子的,保证喝了有用,可那药都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我闻了就犯恶心,还没喝就先吐了,她便怪我没用,不能给崔家留后。”
容仪蹙眉,一些农村乡里的偏方,有些确实管用,可许多都只是给人一种安慰,并不见得是真的好用,再且说了,能不能生这件事,也并非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就一定有用的,说不准就是人身有问题,可是……早之前闻大夫就给崔何氏诊过脉了,她的身体虽体质寒凉,却非是不宜有孕的体质,只待调理好身体了,想怀孩子也是可行的。
中间有一年,便是闻大夫开的药,崔何氏喝了以后身体也确实好了很多,至少来月事的时候都不疼了,可她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当时闻大夫就隐晦的提过,让她回去给崔侍郎请个大夫看看,若是男身上出了问题,也要对症下药才行。
可这事很快就被崔何氏自己否定了,自古以来,一男一女成婚许久不能生育,世人都不会想到会是这个男人的问题,大多都会说这个女人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儿子,更是要怪妇人命中无子,拖累了夫家。
尤其是富贵人家,男人们根本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身子亏空,生不了孩子,若真查出来是男人的问题,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丢尽颜面,崔何氏很清楚,以崔侍郎的性子,真告诉他或许是他的身体有问题,那两个人的夫妻感情也真是走到尽头了。
夫妻两个,已经有一个被闲言碎语包裹着不能翻身,不能再让另一个也陷入这样的危境中。
容仪说:“那是什么偏方?你这里可有方子?若是吃了对身体无害,你就当是宽宽你婆母的心,也免得闹起矛盾来,到时候更不好收场,可若这个方子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你吃下去毁坏的是你的身体,到时候即便你婆母怨你怪你,你也不能再吃了,实在不行,就让我这个闲人去多管一下闲事,我的话崔老夫人总不至于不听吧?”
崔何氏连连摇头,说:“可使不得,你是世子妃,你的命好,位高权重,你说话我婆母肯定是不敢不听的,可是,这样一来就拖累你了,到时候只怕别人会传你的闲话,说你多管闲事,这家里的事本就是一笔糊涂账,我自己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去解决的好,我不能拖累你。”
容仪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畏头畏尾的人了,慢慢的开始掌了权,整个人的气质也不一样了,从前她或许不敢大声说话,可现在人既然有了底气,又为何不能硬气一点?去管别人家的家事确实不好,可是必要的时候,动一下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去帮助自己想帮助的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女人生来受苦,若是女人都不帮女人了,那还有谁会来说一句公道话呢?
只不过,自己想帮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自己这样帮她,又是另一回事,若是当事人都觉得不妥,自己还非要去管,那就有些不好了。
崔何氏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容仪,说:“偏方的方子我这确实有,这是我有一次实在受不了了,问了婆婆她才告诉我的,我只记了几样就觉得不对劲,这还有锅底灰,观音土这些,这哪里是人吃的呀?婆婆说锅底灰有烟火气,观音土是送子观音的福泽,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