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话说开了,可看着陆如意可怜的眼神,姜舜轶还是觉得心疼,他在心里谴责自己,此刻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抱着她给她安慰。
过了很久,才说:“即便陆家真倒了,你也是我的妻子,你什么也不要多想,能做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只有一件事我不能哄你。”
他顿了一下,微咽,喉头滚动,道:“不论是我还是父亲母亲,都无法去做什么,陆家如何还不知,那个县令的事不小。”
陆如意已经平静下来了,她说:“我都明白,自作孽不可活,做过的孽,总要付出代价,姜家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因为一个岳家沾上污名。”
一个大家族的生,便是要更多的谨慎和不可为,并非权利越大,犯错的机会就越多。
相反,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可以利用职权去做一万次好事,但若做一次恶,仅仅只是一次,先前所有的好都会被推翻,顷刻覆灭只在一念之间。
世人羡慕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羡慕他们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得到,可他们又怎会知道,越是身居高位,越是遍体生寒,见到的恶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沾染上,而一旦沾染,是人是鬼,面目难分。
就如那百年望族长氏,他们到现在依旧是平民百姓中的神,是皇室眼中的一股清流,想同时做到这两点,并且保证百年以上,这绝非一件易事,皇权至上的时代,有时候,对也是错。
可观如今长氏,依旧屹立不倒,未见颓势,便足以说明长氏家族何其懂得做人做事。
再忠德之臣也会引猜忌,再奸邪之人也会有辉煌,但比之长短,又有分说。
陆家早先也并非什么名门,不过是因为长公主的原因水涨船高,他们若懂得分毫的收敛,也许如今也不会让陆如意忧心至此。
而与此同时,陆诗意被陆父接了回去,原因无他,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着,陆家的女儿露宿街头吧。
陆诗意被接回陆府时,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她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却都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看着她这个样子,陆父又心疼又自责,但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未来忧心。
他最后看了眼女儿,拂袖离开。
他走后不久,陆诗意就吵嚷着要见母亲。
陆夫人被家里的事弄的焦头烂额本是不想来见她,却在听说操县令还给她留下一笔私产的时候,顿时坐不住了,立刻来相见。
陆诗意见到她一点也不为她的到来而意外,此刻的她正坐在梳妆镜前,这桌上的都是她出嫁前用的胭脂,早已蒙上一层灰了,可她此刻已然不嫌弃了,将上面的灰吹开,神色平静,对镜施妆。
见她这番模样,全然没有神志不清的样子,陆夫人不禁疑心她是不是真的疯了,直到她开口说话……
“娘,这般颜色,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