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这种贪小便宜的事,自然是叫人厌烦的,厌烦是厌烦了,又不敢说。
如今有人毒哑了他那张动不动就要吹嘘“我樊家”的嘴,岂不叫人快哉?
看他这么得意,六娘子带着几分担心,问:“你今日在他们面前,被问话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刘大当家的哽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依着男人的面子来说,他不会承认,但对自己的妻子,也无甚可瞒的。
“那哪能?当时问我的时候,我还没回过味来,以为说的是我家苞谷糖有问题,把人吃哑了,我寻思这不闹吗?那糖说粘牙我认,能叫人喉咙出大问题,那就不是糖,是毒了!”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他极力的想表清自家糖没问题,因为自己卖糖,随身还带着一些,当着县老爷的面吃了一些,看的那几个人当时的表情很是无语,只抬了抬手,让他好好说事。
这才把他激动的歪了的思想给掰过来,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这段时间来购买糖的客人,所有的形貌特征,这才想到了那个让他有些发怵的男人。
这件事,他也极为仔细的说于六娘子听了,兴奋过后,还是会有后怕,又将孩子接了回来,耳提命面了一番。
这些日子,还是要低调些的好,那人能不声不响的毒哑了一个庄主的口,那想整治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又怕他万一想杀人灭口呢?
毕竟这么快就查出来问题出在糖上,是否说明,他也不怕被查?
此事刚出,又出一事。
道说是卞家的老夫人病危,有人说是年气不好,老人难熬,有人说是卞家不好,人寿命短。
但不管怎么说,得病这种事,是最叫人没有办法,无能为力的事,比起天灾人祸,比起寿终正寝,这怕是最难叫人能平和接受的离世方式了。
谁也不会想年迈时染上一身病,自己痛苦不说,还要累的后代吃苦。
那卞家老夫人的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拖拖塔塔了好些年,一直到今年,被诊断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这些年,可是难熬的。
没过多久,就听说卞家老二回了。
与此同时,曲沙县内已布下天罗地网,预备把他一网打尽。
……
十月中,是郭之乡母亲的忌日,郭夫人动身去寺庙祭拜祈福,容仪与朱苓毓随行。
道说是这些日子忙碌着她们了,带她们去转转散散心。
也许是天佑郭夫人,还好她想事多带上了容仪和朱苓毓,否则这天,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
……
十月中已经很冷了。
曲沙县湿冷更是吹不得风,一吹就叫人冻的发抖。
先前在京城,这个时候没这么冷过,叫容仪一时不能适应,还堵了鼻子,好在无伤大雅。
路上,郭夫人说:“这条路以前崎岖难行,也就是近几年才修好了能通马车,以前我都是走上去的,这些年身子越发不行了,不得不坐马车。”
容仪说:“创造好的条件,是为了造福我们自己,你婆母不会怪你的。”
只有身心受到了疼痛,才会记得这一句是所为何。
容仪知道郭夫人在想什么,才会有这么一句劝告。
郭夫人笑了笑,笑意暖融融,与她相视一笑。
创造了更好的条件以后,不是叫人杞人忧天的,学会用,学会享受,这才是最必要的事。
寺庙今日有些冷清,连扫地僧都很少。
几人上去的时候,还是收到了很热情的招待。
郭夫人他们都认得,是个贤妻贤媳,但跟随她一起来的几人却是不眼熟,人带着面巾,只是看起来是年轻的夫人们。
见郭夫人也没有要介绍的样子,他们也不会多嘴去问,但也能想到,能和郭夫人一起来的,可不会是等闲之人。
容仪和朱苓毓被安排去了庙堂,郭夫人则去了专门为郭老夫人供奉牌位的地方,屏退左右,不叫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