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听着事不关己,可实际想来,却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是位高权贵的人,在做事的时候,在做决断的时候也会在三思量,能杀伐果断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这内宅之事,听着不过是一寸方院里的小事,但只有亲历过的人才知道,内宅之事,从来都不是小事,不是小打小闹。
玉衡懊悔的说道:“是奴婢方才说了胡话,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茯苓一通分析,只叫她面红耳赤,羞脸不已。
容仪冲她一笑,说:“我怪你做什么呢?你说的本来也没错,你心疼我我是清楚的。”
茯苓也道:“玉衡心思简单,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夫人的起居,生怕夫人累着渴着,此次操持这场蹴鞠比赛,说起来是齐夫人办的,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都知道,出力出的最多的还是夫人您,您这般年轻尚且受不住,可想而知会有多累了,如今还要为这些腌臜事所烦扰,确实叫人不忍心呐!”
容仪轻轻的摇摇头:“喊苦喊累的话,都是没意思的话,去到外面就别说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疼我的,我一样也疼你们。”
话完,又转口问:“依你所见,这匿名信背后的人,是敌还是友啊?”
茯苓目光沉着,她说:“依奴婢愚见,这背后之人,似敌非友,若说她当真是存了好心,想替夫人排忧解难,将这件事告知夫人,让夫人防范,这若是朋友,早就该以真面目现身,再将此事完整告知,而不是如此遮掩鼻目,只这一封匿名信,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容仪赞许的点点头:“这李家在京中并无多少权势,能将这封信写于我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未必会怕了他李家的势力。”
这封信写的有头有尾,事事件件都写得十分详细清楚,可见得知此事的人心细如发,也颇有手腕,若非如此,这等私密的事,又怎能叫他查的干净呢?
有这种能力的人,必然是不会害怕一个五品官员家了。
她既不怕这权势,还要躲在后面,总不能说他当真只是存了好心,做了好事不愿留名吧?
人呐,有时简单,有时复杂,复杂时莫把她想太简单,简单时也莫把她想太复杂,可是,谁都不愿做无把握之事,对于写这信的人容仪一概不知,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更容易生事端。
所以,这件事非管不可了,免得日后落了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到时候,别人若是告她有失察之责,监督不力之责,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连着办了四五日,赛时长,也不能连续好几日的办,便休了两日假。
这日本该在家歇息,突得此消息,容仪只好全衣裳,让人将李家姑娘带到王府里来。
……
李可冉来时,天上还飘了些细雨,她的心情一时忐忑,像她这种身份,上面的人无故怎会召见她,且还是单独将她招到王府,所谓何事?难免不让她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不可说的事。
可按道理来说,自己都做得极为隐秘,且都是在闲暇之时,不应当会被察觉呀,像她这样的身份,还会有人注意她的行踪?
被带到世子妃面前时,李可冉腿都软了,她是见过这位世子妃的,哪怕当时隔得远,也依稀看得见她满目的温柔,身边的人也都夸赞她是一个贤能的人,可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再如何贤能的人,也不是办点儿脾气都没有的。
进门之前,她飞快的看了世子妃一眼,今日的她穿的色沉,面上的妆容也有几分浓郁,但并不违和,反而给她原本柔和魅惑的眼,更增添了一丝严厉,她双手交叉于腹前,端坐在上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
她没笑,也没蹙眉,只是这样的眼神,也叫李可冉烫了一下,忙垂下头来。
“民女李可冉,见过世子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