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长公主那边病情稳定了以后,容仪才去找到王爷,说起阮娘的事。
本以为又是一场硬仗要打,毕竟身为他的妻子,都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将自己气得病倒,自己去说话,免不了要吃瓜落,可这些都不重要,容仪这次不打算退步,她只知道,自己一旦退了一步,打的是长公主的脸,亦是王府的脸。
可意外的,这一次却很和谐,在她提起阮娘进门一事,王爷的态度出奇的平静。
他甚至自己都说:“先前确实是本王思虑不周,本王与阮娘虽有缘分,可相识之日实在甚短,本王想着,还是在年前将她接进府中,待以贵客之道,你看可行?”
容仪微愣,心里暗暗歇了口气,沉沉的“嗯”了一声,说:“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儿媳问过长公主的意见了,她许这个人进府,可不许她有任何名声,父亲也多为长公主考虑吧,她毕竟是皇室之人,您要顾及的,不仅仅是安宁王妃的脸面,还有长公主的脸面,这件事,如今只是在这个宅院里,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是面上无光的。”
姜益民看着她,沉默良久,才说:“你去看过长公主了,她现在如何了?可吃得下饭?”
容仪神色不变,声音淡淡:“儿媳也说不好长公主如今是好还是不好,作为您的王妃,您的妻子,想来她是不好的,可身为长公主,她代表着皇室,便是不好也得强撑着好,您应该最了解,她比我们这些小辈还要了解她。儿媳这些日子日日守着,夜夜陪着,但儿媳却不敢与您传这个话,说长公主是好还是不好,若您当真关心,还请您亲去看看吧,夫妻之间,难不成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容仪说这话,语气里的怨,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姜益民眯了眯眼,问她:“看来,大儿媳如今对本王是怨恨在心了。”
容仪微微低头,回道:“儿媳不敢,父亲做什么,自有父亲的道理,儿媳身为姜家妇,一切借以长辈的意愿为首,不敢忤逆长辈,但如今,有些话还得允许我先说到前头了,长公主殿下既然将管家的权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又身为世子妃,担起来的责任必然是不轻的,今后,这王府后院一切事物,还得过我的耳,过我的眼,这一点还请父亲体谅。”
这一点,姜益民自然没有二话,他只说:“让你当家做主,自然要听你的,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有什么不妥当的,便去找长公主商量。”
容仪微微抿唇,应了此话,抬起头来,坚定又淡漠,对他说:“既然得了父亲这话,我心里就是一万个放心了,到时候,后院内任何事情,父亲如若有觉得不妥的,便可来找儿媳问清楚,那阮娘以客之身进王府来,可父亲与儿媳都清楚,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进入了后院,即便没有名分上的牵扯,也属后院的人,希望在这上面,将来父亲不要驳儿媳的面子,否则,这掌家的权便是握在手里,也握的不安生。”
姜益民气息微沉,面对今日异常强硬的儿媳,听着她这些已然有些不恭顺的话,心中却没有恼意,只说:“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也记得,一切为王府做事,凡事张弛有度,有分寸即可。”
容仪微微一笑,眼底却无多少笑意,她深吸了口气,起身行礼,道:“那就多谢父亲了,此事既然说妥帖了,那明日就让那阮娘进府来吧,待到年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只怕到那时顾不上她,等明年开春蹴鞠比赛又要紧锣密鼓的举办,儿媳更是分不出心来去接待一个外人,虽仓促了些,也还请父亲体谅。”
话都叫她说得如此圆满周到了,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好似说出来也是自己不懂事了一半,姜益民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那厢又说:“她住的院子儿媳也选好了,长公主不愿见着她,您的后院让她住着,离荣华院也近了些,我便将南面的向西苑收了出来,离招懿院近的很,若有什么事,儿媳也能尽快知道,您看如何?”
姜益民有些失语,又觉得好笑,什么事她都已经提前想好,且安排妥帖了,且每一件事皆有理有据,让人无法拒绝,这还能有什么意见,还能说出什么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