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女子生来不易,偏偏自己给自己上了无数道的枷锁,困顿其中,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应当出生在这个世道,无自由,不成活。
痴情的女人更是可怕,尤其是当一个女人开始心软,开始心疼男人的时候,那就要开始倒霉了。
当初便是次次退让,次次心软,才会到如今的日子,每每想起,苦不堪言,无法自救。
如今,也算是幡然醒悟了,她又不是鸵鸟,何苦将头埋在地里过一辈子?横竖都是要活着的,忧思成疾才不划算。
容仪笑了笑,说:“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儿只有殿下您,对,您自然百般呵护,若您吃了亏,受了伤,最伤心的还是做母亲的。”
“是啊,太后娘娘是最仁善不过的,为本宫的事有多有操心,往后去,不能再让她老人家跟着伤心了。”
同在京城内,又是一家人,长公主过的是什么日子,又怎么能瞒得了太后呢,想来太后留下她是说了许多话的,也给了她足够的底气,所以长公主才会如此。
容仪说:“本来以为,无论如何您都是不会见那阮娘子,却不想,您不仅见了,还与她说了好些话。”
孟思敏冷哼了一声,说:“前些日子本宫身子不好,对这个人也无暇顾及,又或是说,压根不想搭理她,她是好是坏,是死是活,本宫都不想再处理了,如今想来,这个娘子手段也不过如此,还当她是有什么新鲜的,只要了解了她的手段,知道她是什么路子,对付她也就好做了。”
看着长公主的脸色,容仪说:“所以您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想要刺激她吗?”
孟思敏沉了口气,目光亦沉沉,她说:“本宫没那么多功夫同她打持久战,她若真有问题,激她一激,迟早会露出马脚来,若当真只是为了争宠,为了名分,那就随便她去吧。”
容仪暗暗思忖,而后道:“不应当,她不应当只是为了争名分。”
“哦?”孟思敏挑眉。
容仪沉默不语,心里想到了公主说的蛊术,再回想起近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这决不能是巧合,诚如王爷那样的人,他当初既遣散了后院,一心只和长公主过日子的做派,若说那是一时激情,实在不真。
那个娘子又并非什么花容月貌,她若真是个有能耐的,怕是早就有名分了,可见她哄男人的本事也并不高,既然如此,还能哄的人对她死心塌地的,这实在是很诡异,这些日子探的王爷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一个恩宠之人该有的态度。
有时候对她很冷静,有时候又好像很癫狂,实在叫人摸不透,也想不明白。
若容仪从不知巫蛊这个东西就罢了,可现下巫蛊之术盛行,谁又能说得准,那究竟是不是有人居心不良,对王爷施了巫蛊之术呢?
这些话容仪没有说出来,只是憋在心中想了许久,若当真是这等肮脏下作的手段,那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可就不容小觑了。
……
从荣华院回到长留以后,容仪在炉边坐了许久,身边的人说:“今日听到长公主说这些话,奴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害怕是自己听错了,从未想过长公主会对咱们夫人说这些话,这意思她是要彻底放手不管,将一概事务全权交在夫人手上,就连她的亲儿媳,都成了辅佐之人……”
以前总觉得长公主自持身份,从未将大房的人放在眼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二房铺路,为了她的儿子在圣上面前多显眼,那个时候,说她没有夺位之心都是不可信的,可如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打众人的脸……
容仪说:“殿下深明大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府,叫人敬佩。”
这世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让自己的孩子给别人的孩子铺路,她今日所说的这些话,足以叫人对她五体投地,想来她这样的身份,即便是想从中作梗,便是真的药独揽权柄,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她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