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佘府聊了一会儿后,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了,容仪站在屋檐下,说:“这是要下雨吗?”
佘太延出来送他们,听到此话,说:“不见得会下雨,一会儿怕是要狂风大作,黄沙飞天了,二位还得早早回去,紧闭门窗,这里的气候实在不好。”
容仪冲他微福一下,示意谢过提醒。
姜舜骁看他神色平静,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们还有疑虑,若是有人求我办事,却不将事情原头原尾的同我说清楚,我也会不乐意,但是,还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不会是为了害你们,如今,局势复杂,各个地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并无意将南蛮灭族,你也应当知道,在南蛮的人,做恶的并非是所有人,有一部分的人被蒙蔽,被欺压,他们投靠无门,和你们一样。”
此话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余太延掌事找事这么多年,心里也很该清楚,想利用他的人会如何行事,而想帮他的人又会如何行事,所以说,现在他们二人不坦诚将此行的目的,后面的动作也并没有细细告知,是真的不想将他们过早的牵扯到此事中来吧。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我就同你说了,这一次我们是暗访,上头给的命令也并非是调动兵马踏平南蛮,所有的一切都合该是我们自己做,自己承担,不能将你们牵连进来,但白虎镇不一样,你们这里离南蛮实在太近了,不得不防这个万一,只能提早来与你们通个气,这些日子,你们都要做好警备。”
佘太延抿唇不语,沉了口气后,才说:“老实说,我和我大伯不一样,他这一生都在奉献自己,他也是我们家读书读的最好的一个,一路考上去,最后选择回到这里造福百姓,他心有博爱,所以当初在南蛮的人声名狼藉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接纳了他们,给他们容身之地,让他们不至于在外漂泊。”
“……”
“我曾经问过大伯,明知道他们名声很臭,又为什么要接纳他们,大伯说,不管他们是哪里的人,都是孟国的人,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中间作恶的人实在太多,才将他们讨饭吃的东西列为禁术,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名旨下来,让绝大部分的人以为,他们这些人彻底失了势,无法在世间立足,便会被遭到排斥和厌恶,我大伯和我说,人心中的恶,许多都是难以察觉的,或许他们做了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作恶,他们害怕蛊人,是因为他们害怕那样的蛊术会不知不觉的被用在自己身上,毫无察觉,毫无办法,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对于自己掌控不了的,就会想尽办法的去毁灭,去躲避,所以在那段时间,是南蛮人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他们这中间是有人错了,却不该所有的人都为一小部分人的错误承担他们的后果,大伯说,他这并不是收留,而是包容,许多人无辜,并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排挤,孟国是个有爱的地方,若今日他人逢难我们视而不见,他日大祸临头的时候,就也不会有人替我们发声了。将心比心,很多事情,还是要先自己做在前面。”
听着这番话,叫姜舜骁和容仪二人心中颇为震撼,这世间大多的人都很自私,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争取到自己的利益,这才是常态,能真心为他人奉献着想的人实在太少,所有的公平正义也都是相对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老好人,会愿意舍弃自己的那一份呢?
这或许是大部分人心中所想吧,好像这世界美好,都与自己毫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