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年襄阳城破,郭大侠一家战死已近百年。蒙古大军长驱直入,南下建立元朝后,并未有休养生息安抚民心之意,反而变本加厉残杀南人,肆意敛财。
至元顺帝时,天下已隐有乱像。无论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滨,皆暗潮汹涌,杀机四伏。
绍兴城外茶肆。
说是茶肆,也不过是几根木头搭成的棚子,着说着,他竟也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拿了个包子正准备往嘴里送,那一直不出声的男孩忽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蒙邱义动作一顿,低头小声询问:“月儿,怎么了?”
那孩子微微抬头,沾了灰尘的脸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扫向正守着火炉的老板,细声细气地道:“蒙叔叔,我肚子痛,想入厕。”
蒙邱义眉头一皱,随即扬手叫住那老板,道:“店家,你这可有茅厕?”
那老板似被叫得一愣,挠着头犹豫道:“我们这哪需要什么茅厕,去那林子里找个平整的地解决就是。”
听了这话,蒙邱义一把抱起那男孩朝外
走去,边走还边嘱咐那店家:“我带我侄子去上个茅厕,你帮我将那牲口看住了,我去去就回。”
说罢,大踏步就像林子中走去。这事发生得突然,拿着蒲扇扇火的老板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抱着人进了林子。
“月儿觉得那茶肆老板有问题?”蒙邱义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
“嗯,他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你背上的刀一眼,这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刀,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好奇的。”如果不好奇,就只能说明他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头裹的是什么。
这声音清脆悦耳,根本就是个女孩说出。难怪一个男孩竟然叫月儿这样秀气的名字,原来根本就是个女孩乔装改扮的。
这一路寻她的人太多,蒙邱义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将她作男孩打扮。是以她一路都很少在外人面前开口,方才竟破例说话,蒙邱义就知其中定有问题。
蒙邱义眼中赞叹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是重重的叹息。这般聪颖机智的孩子,刘大人若是还活着,定会很高兴。
待入了林子,确定那人看不见他二人后,蒙邱义的脸色顿时肃杀起来,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了一声‘抱紧’,整个人就如猛虎般,在林中飞奔起来。
林中树木繁茂,枝叶如遮天密网,朝两人扑面而来。可奇怪的是,蒙邱义在这样密密麻麻的树林中速度半点不慢,哪怕再奇诡的缝隙,他也能平稳穿过。
“不错不错,难怪你能逃那么久,确实有些本事。”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是贴着蒙邱义的后脑勺说出,另他心头一震,大感不妙。
可是他没有停,蒙邱义就像没听到那话一般,还在往前,甚至速度比原来更快了。他怀里那孩子不由得紧了紧抓住他衣襟的手,却一声不吭。
“你已经跑了大半个月了,还不累吗?将你怀里的孩子和那把刀交出来,我或许会让你死得轻松些!”
那人的声音如影随形,不疾不徐,显然还留有余力。可是蒙邱义已经不行了,他的前襟已经被汗打湿,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许多。
他已经近半月未合眼了,一直带着怀里的孩子东躲西藏,生怕被后
头的追兵赶上。如今,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后的人一声大喝,紧接着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蒙邱义怀里的孩子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蒙叔叔,小心。”
蒙邱义目光一厉,抱着那孩子整个窜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于树冠上猛踢一脚,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身,朝那人的头颅挥去一道银光。
那银光是一条鞭子,似铁非铁,奇重无比,挥出时只觉空气都被它撕裂。被这样的鞭子抽上一下,只怕脑袋都要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