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他考上?”高修文依在椅子上,面露不屑。
“这不一样。”高夫人平时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是这一次临到头来她反而有些后悔,“要不……咱们不考了?这事若是被你爹知道了。咱们母子俩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高修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疯了不是?这份考题咱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的,您现在说不考就不考,那些银子岂不白花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啊,换做是寻常人家别说一辈子了。就是几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的钱。
高修文没心思再继续掰扯这事了,他的耐性已经耗尽:“娘,您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反正这次县试我是一定要去的。题目我都对着课本比照过了,一样都没错。这个水准若是拿去参加县试,拿案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娘你就不盼着我拿一个案首回来?”
高夫人当然想了,做梦都想呢。当初高修明考现实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考了个中游,若她儿子能拿第一,看韩姨娘那个贱人还能嚣张到几时?
这内宅之间的,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风水轮流转,怎么都该到她这儿了。想出口恶气的期待压过了高夫人对这件事情的恐惧,她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再阻拦儿子去科考。
不过临考前一日,她又把高修文拉到一边,再三询问了一句:
“那个王维谷到底可靠不可靠?”
高修文都服了她了:“自然是可靠了,他都已经答应把他妹妹许给我做妾,从此之后我跟他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再说了,他家里没几个钱,这么多年能在学堂里头读书还都是靠着我拉扯的。他若是离了我,哪里还有钱读书呢?”
反正高修文是想不到王维谷有什么理由会背叛他的。
高夫人听罢也就对那姓王的放了心,只是他对高修文纳妾这件事仍不大同意:“你既说了他家贫,为何还非要纳他妹妹为妾?就算他妹妹生得再好,以后又能给你什助力呢?还不如娘之前给你准备的那些,不仅相貌过人家底也足够丰厚,总比你如今挑的这个好。”
高修文有点不耐烦:“我
自有我的打算,您就别管了。行了行了,您赶紧房间去吧,我这还要接着背题呢。”
高夫人无奈地闭上了嘴,想想还有明儿就要考县试了,只能先放下此事。
待试考完了之后再说吧,反正她是不太喜欢这个王家姑娘的,没权没势的,哪里配得上他们高家的门第?
一夜无话。
二月初六,县试考生入场。李况因为有顾准这个学生参试,所以此次县试他丝毫不插手,主考官也从县令便成了府城的学官。
今日过来送行的时候,李况本来也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但等李夫人也兴致冲冲地说要过来送的时候,李况忽然就酸了。
他板着脸,做足了严师的姿态:“送什么送?有什么好好送的,他自己又不是没长腿,用得着你在这儿瞎操心?”
李夫人不高兴了:“谁家孩子去考场不是家里人送过去的?你当初去考科举难不成还没人送?”
李况忽然不吱声了。
“不会吧?”李夫人惊奇地小声道,“还真没人送啊?”
只听说老太爷教子甚严,没成想严到了这个份儿上。
李况被戳中了肺管子,臭着一张脸:“不必废话了,我说不准送就不准送,一个都不准去!他都已经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师父帮忙在后面打点?”
他的弟子可不能有这么娇气!
当然,这么做只是为了锻炼顾准,绝对不是因为嫉妒!
最后李况不仅自己没去,还让李夫人他们也都在家呆着,就连顾长安兄妹俩都没能看成热闹,最后只能巴巴地把顾准送到门口,再巴巴的看着自家哥哥上了马车。要是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直接跟进考场里头。
马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乖,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咱们去里面吃糕糕。”李夫人牵起顾长乐的小手,叫了他们两个人回屋。
马车一颠一颠,晃得顾准有些困倦,今儿起得极早,如今天儿都未亮,只东方有一丝鱼肚色的两广。
县试的考场在城东,坐北朝南,占地极大,离官舍不过三四里之远。顾准坐着马车到了辕门处便下来了,此时考场外头已经
有了不少学子在候着,等着搜子来搜身。
顾准来的巧也不巧,巧的是排在他前面的几个正好邓季文,不巧的是,顾准刚同邓季文打过一声招呼,那厢高修文便带着自己亲娘并一群小厮丫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邓季文看得有些惊奇:“他还真敢过来考?”
就凭他这脑子,怎么敢的呀?
事实是高秀文不仅赶过来考,他还笃定自己能拿案首。
同高夫人告别之后,高修文便走路带风地来到了辕门处。见他这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边上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
人散尽处,高修文只见顾准站在他前面,那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让他看着便气不打一出来。不过想到自己如今是有底气的,高修文便直接走到顾准眼前,撂下一句狠话:“我倒是想看看,你得了李大人指点后究竟有几分能耐?”
顾准微笑着回应道:“那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