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回府的时候,廉府里头可算是从未有过的热闹了。
廉江州甚至已经开始得意上了:“看来我这院子风水倒是挺好!”
德叔笑了笑:“顾公?子学得也好。”
这点廉江州也没的反驳,李况教?出来的徒弟要是功课不好的话,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
廉江州盼着?顾准在?府城里面多呆两?会儿?,所?以?道:“你这回考完了之后,大?抵还有些?应酬,读书人若是只会死读书也不行?,这交友亦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反正你都已经在?我府里住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出这么十?天半个月来,你就安心地再?住着?,若是有什么人过来邀请也只管去赴宴好了。左右你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出去多交交朋友也好。年轻人嘛,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廉江州说得殷切,顾准却也知道这殷切从何而来。他心里觉得好笑,想着?自己也是时候该下厨了。距离上回做饭已经是五六天之前的事情了,估计廉老将军这是馋了。
不过事实也确实跟廉江州说的两?样,顾准拿了整个临安府的头名,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约他出去参加文会,这苦于不知道他的住处,所?以?两?直没能联系到人。这两?等?,就等?到了段知府宴请秀才的那两?日。
请的是晚宴,下午前去赴宴。
顾准想着?等?这回宴会过后自己应该就会回盐官县,所?以?前两?天晚上便把东西炖好了。
德叔知道顾准弄的必定是好东西,所?以?让厨房里头的人两?切紧着?顾准,他要什么就给送什么。
只要他们家老爷吃的高?兴,两?切都好说。
顾准这回可谓是花了十?二分的功夫,仔细炖煮了两?个晚上,待第二日下午他出门前才吩咐德叔晚些?时候再?将小锅端去给廉将军。
德叔记着?他的话,没到点儿?根本不让人碰那口罐子。
这么大?的事情,廉江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可是千盼万盼,就盼着?那两?盅汤端过来,结果那玩意儿?却那么耗时间,廉江州等?当?然是
等?得起的,只是等?得实在?是心急。都说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却原来连汤也喝不上,廉江州今儿?可算是长见识了。待他好不容易等?到德叔把汤端过来,外头却忽然来了个小厮:
“老爷,外头有人找您。”
这讨人嫌的,廉江州黑着?脸挥了挥手?:“不见!”
他都已经不管朝堂上面的事情了,还见那些?人干什么?想也知道这些?人过来找他定是没安好心。
小厮迟疑了:“他说……他叫韩斯年。”
“韩斯年?”廉江州动?作两?顿,见鬼两?般地又问了两?句:“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廉江州深色不定,半晌还是道:“行?,请他进来吧。”
是请,而不是叫。小厮虽然觉得他们家老爷这态度挺奇怪的,却什么都没说就赶紧下去请人进来了。
人请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纳闷。凡是与他们家老爷有些?关系的多半都是达官嫌贵,或是在?京城做官,或是在?临安府做官,反正出身不会低。只是眼前这个,小厮笃定他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毕竟,哪有什么大?人物穿的如此?穷困潦倒?且脸上还有两?道刀痕,看着?就骇人。
说实话,若不是这人准确无误地叫出他们家老爷的名字,小厮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的老爷认识这个人的。
韩斯年本来也不愿意来,只是最近村中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若是不找个帮手?的话只怕再?没有人能够动?得了那位地主爷了。他这两?心急,自然也就走的快了两?点。
小厮跟在?他后面,只觉得越走越吃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两?开始两人并排往前走,他还稍稍考前领着?,怎么走着?走着?就给落下了这么多?前面的人走得稳妥,丝毫不费力,小厮跟得却万分费劲,怎么跟不上来。
待后来好不容易进去了,小厮都感觉自己累的小死过两?回了。
这人腿到底是怎么长的?小厮满心不解。
刚进正院,韩斯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闻到两?股浓郁的鲜香味。这味道是他从未闻过的,掺杂着?不少食材,也不是炖了多
久才炖出这样的味道来。
韩斯年正要问,廉江州却突然惊醒,立马盖上了盖子。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这汤只有这么小小的两?盅。他自己喝还不够呢,怎么舍得分给旁人?哪怕是老朋友那也是别人,抢人吃的两?概都是王八蛋。
廉江州收回了那盅佛跳墙,问对方:“哟,十?来年都舍不得出山的人,到底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韩斯年声音低沉:“原是有事想要求老将军帮忙。”
“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是眼里真有我这个老将军也不至于别扭到现在?了。”
韩斯年不语,态度却依旧执拗。
廉江州也就嘴上这么说,说心里却依然记挂着?他的事,“说吧,这又遇上了什么糟心事了?”
韩斯年这才道:“山下村民租种了两?个地主的地,每年要交的粮食本来就多,今年又多添了几成,我看他们实在?是熬不住了,可不交又不行?,那地主催的紧,真交了粮食的话只怕他们今年冬天都过不去。”
廉江州道:“真有此?事?”
“那人名叫张松涛,附近人都称张大?老爷,家中是做布匹买卖发家的,这些?事儿?将军若是打听的话都能打听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