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黄书壳上“师父再爱我?一次”赫然在目,屋内静得连根羽毛落地都能听见!
湛寂许久才将目光移向?萧静好,先是脸上带怒、眸中带火,后又用一种?打量奇形怪状陨石一般的?目光盯着她。近几个月来,从她身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件件让人叹为观止、不予置评!委实找不到词来形容。
她被那两道佛光盯得只差嵌进墙壁,做足了躺平等?死的?下场,埋头盯着脚尖一语不敢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之后又是三天的?“冷战”,师徒两人零交流。
那本刷新认知?的?《师父再爱我?一次》萧静好没敢再碰……虽然很想再看一遍,但活命更重要。
奇怪的?是那书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天后,于次日傍晚不翼而飞。她心想,定是师父嫌它污秽,所以扔进灶台“挫骨扬灰”了!
暴雨连下三天后,终于看见了太?阳,她暗搓搓想着若能做法?下一辈子雨该多好,她其实不太?希望衣裳晒干,不然她早生火将它们?烤干了。
这日中午,湛寂不知?去?了何处,萧静好将将把僧衣换上,便见淳修师兄背着个竹篮缓缓而来,路过大佛时,他虔诚一拜,模样真诚至极。
“师兄,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来?”
她倒了杯冷开水递过去?,兴致勃勃接过竹筐,见里面有素食少许,还有些换洗的?衣物,以为是给师父带的?衣裳,并没详细翻看。
淳修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我?佛慈悲”的?笑?容,他用手比划着,“师父何在?”
“不知?道,兴许是寻小不点去?了罢,那家伙离家出走有些时日了。”,她猜测道。
淳修满脸担忧,问?其中原因。
萧静好毫不忌讳,“师父说?它发情了!”
“…………”纯洁无邪的?小和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始作俑者可是看过《师父再爱我?一次》那种?书的?人,笑?着安慰他别这么禁不起?逗!
“最近寺中有何异常?譬如,太?后有没有来拜佛?”她坐在古松下随口一问?。
淳修规规
矩矩盘腿坐下,比划道:“今早刚到。”
萧静好眼中闪过一丝异动,面不改色继续说?:“带了多少人来,都有些什么举动?”
那厢思量再三,慢慢摇着头,过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来,写道:“太?后让峨眉其他寺的?高僧们?都来我?们?寺听法?,还带了位风尘女子,红衣,私下听淳离说?,那是……”
她紧锁眉头,心叹:不好!
心说?:宋依阮此次带一万人来,目的?是“灭佛”,但她还差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应该就是跟淳渊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红衣女。
清音寺有严格的?规定,被禁足之人期限未满,不得擅自出山,否则视为对?佛祖不敬!如今师父被禁足在金顶,太?后只怕是像趁此机会出阴招。
如此想来,她起?身欲走,说?道:“我?该下山了。师父非常喜欢吃清水煮苦菜、土豆泥和蒸南瓜,师兄做饭时务必掌握好火候。”
淳修越听越觉不对?劲,师父从来不吃清水煮苦菜,太?苦;也?不吃土豆泥,太?稠;更不吃蒸南瓜,太?甜!何来喜欢一说??
待他反应过来时,那抹身身影已经蹦跳在了阳光大道上,挥手告别道:“替我?跟师父他老人家道声?别,我?还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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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湛寂巡回出家七天之久的?胖松鼠,连带着它的?伴侣也?一并抱了回来。
他从茅屋一面踏步路过,见往日松下打瞌睡的?人现在换成了淳修,不由地眉眼微动。
淳修起?身,向?他行礼,他微微点头,简单问?了下寺里的?境况,听到宋太?后等?人来拜佛时,脸上并没多大反应。
淳修见他深邃的?瞳孔时不时往屋内方向?转动,主动比划道:“师弟下山了,特让弟子给您带话,他说?他还会再来的?。”
湛寂听罢,静静望着蜿蜒盘旋的?石梯,平静的?眼波似被清风吹过,泛起?刹那的?涟漪,好半响都没再言语。
淳修从他浅淡的?眸中看见稍纵即逝的?异样,快如闪电,很难确认是否真实。
他复又写道:“师父让仙鹤给弟子
带信为师弟准备的?换洗衣物……”
“用不着了。”不待他写完,湛寂开口打断,语气是十年如一日的?凉漠。
淳修只是点头,他知?道师父喜静,便陌声?打坐,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与之前聒噪不休的?萧静好形成鲜明对?比!
以前两人一坐就是一天,谁也?不会说?话,这次却是湛寂先打破了平静。
他平淡一声?,“淳修。”
徒弟抬眸看他,微微一笑?,表示“弟子在”。
他云淡风轻一问?:“松鼠肥胖过度会导致脖子里全是油,因而卡住呼吸道吗?”
“…………”淳修整个人愣在原地,若他没记错,这是从自己五岁拜师以来,师父说?的?第一句与教学无关且不知?所云的?话。
不待他回,那头又喊道:“淳修。”
徒弟继续抬眸看去?,满脸真挚。
湛寂垂眸,淡淡地说?:“从后山的?树上,能看见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吗?”
“…………”
淳修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本就迷糊的?人霎时变得更迷糊。心说?:这是在考我?的?应变能力么?以前并没学过,是哪本书上记载的??唉,果然还是学艺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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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快很多,萧静好擦黑时回到紫柏斋。框了几位新入门的?小沙弥打探情况,得知?太?后一行人要在寺中吃斋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