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七重和唐老太太正在客栈之中密谈的时候,东海渔此刻却已经来到了兰州城墙下。
从客栈一逃出来,他立即展开身法,全力奔行,只想要尽快逃离险境。
当他撞破窗棂逃出来的时候,他知道唐老太太和墨七重没有马上跟着追出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他们一定明白。
纵然是他东海渔已经负了伤,那也是一只负了伤的猛虎,一旦他们追得太紧,逼虎跳墙,以他的武功,拼起命来他们也难保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杀掉自己。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也难保他们不会稍后循着血迹追踪而来,所以他只能全力奔行,希望尽快逃离兰州城。
一直到了城墙下面,眼看马上就可以逃出兰州城了,他这才停了下来,赶紧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
他的伤势着实不轻,胸腹之间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奔行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洒落了不少血迹。
他赶紧先为自己止血包扎,心里还在为刚才那一瞬间那朵绚丽灿烂的唐花而惊艳,好厉害的唐花!还厉害的唐老太太!
流了这么多血,东海渔感觉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他明白,现在的他急需休息,急需治疗。可是不行,这里还不安全,处理完伤势之后,他还需要马上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他已经记不清他上次负伤流血是什么时候了,太遥远了,几十年来没有人能够把他伤得如此重。而现在,唐老太太的这一朵唐花,不但重创了他的身体,还几乎击碎了他的骄傲,他的自信,甚至于看到自己暗红色的鲜血,他竟然感觉到有一些害怕。
幸亏唐老太太的暗器之上没有喂毒!
他并不知道,虽然蜀中唐门对于毒术很是精通,不过其实唐门之中真正的高手,都是不屑于在暗器上面喂毒的。
东海渔暗自叹息着,看起来,自己的伤势,势必要回到东海去好好静养一阵子了,大约这几年之内,他是很难恢复如初,再踏足中原的了。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因此而丧气,当年他败于南山棋之手,回到东海,卧薪尝胆的潜心修炼了二
十年,终能重回中原,重创对手。
这点伤不过养个几年光景,比起之前的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在墨七重和唐老太太这两位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夹击之下,他东海渔照样可以逃得性命,不过只是负了些伤,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他引以为傲的了。
只要等到自己养好了伤,必然重新回到中原,到时候一定要向蜀中唐门和墨家索回这笔血债。即使唐门和墨家势力如何强大,只要有轩辕公子做靠山,他绝对有这样的自信!
东海渔包扎好了伤口,咬牙切齿地想着,他原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何况这一次,还被伤得这样重。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丝动静,感觉到了危险。
难道是墨七重和唐老太太他们追来了?
他摇了摇头,不对。
如果是他们追来了,一定会立即现身,甚至于会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马上对他出手,定然不会弄出动静让他发觉。
所以他立即起身,站的笔直,厉声喝问道:“是谁?出来!”
从一旁高高城墙投下的阴影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袭灰衣,头戴斗笠,背上还背着一个长形布包裹。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东海渔还是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年轻人。
东海渔沉声问道:“你是谁?”
灰衣人似乎笑了笑才答道:“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跟了你很久了。”
东海渔不禁有些气馁,这么说,这个年轻人从客栈出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了?看起来这伤势果然对自己影响很大,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
不过他表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有多久?”
灰衣人淡淡的说道:“比你想象的还要久,从你和那些个喇嘛会面,想要对付客栈中的那些人开始,我就一直暗中盯着你了。”
东海渔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么说起来,这个灰衣人的确跟了自己好几天了。为什么自己竟然毫无察觉?难道此人的轻功十分厉害,能避过自己的耳目?
他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灰
衣人耸了耸肩,似乎又笑了笑,说的话更是仿佛猜透了东海渔的心思:“你不必瞎猜了,并不是我的轻功了得,而是你太过自负,太骄傲了,你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在你暗中监视着客栈中那些人的时候,竟然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会有人在背后监视着你。”
东海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如果自己小心提防的话,即使像墨七重和唐老太太那样的高手,也绝不可能丝毫不被察觉的跟踪自己。
也许是自己在心里认为唐老太太走后,在兰州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够是自己的对手了,所以才会麻痹大意,放松了警惕。
他不禁感觉到有些懊悔了起来,若不是自己骄傲自负,疏于防范,又怎么会识不破墨七重的身份,又怎么会被唐老太太从背后偷袭,落得眼下这般光景?
可是,纵然他如今身负重伤,也丝毫不惧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灰衣人,难道这个年轻人还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挺起胸膛傲然问道:“你跟着老夫做什么?”
灰衣人的说话也很直率:“因为我要找机会对付你!”
东海渔的表情好像刚刚听见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呵呵笑着问道:“你要对付老夫?你知道老夫是谁?”
灰衣人不假思索的答道:“你是东海渔,二十年前就是东海第一高手,现在更是刚刚重伤了南山棋,而且你还是轩辕公子的爪牙,十殿阎罗之中的都市王!”
东海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灰衣人的回答如此详尽,甚至连他十殿阎罗的身份也知道,看起来,他并没有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