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难得开朝,柏砚一身官服,刚走出?院子,落筠忽然喊住他,“大人,还有这个。”
柏砚回头,就?见落筠手里拿着的玉佩。
“这玉看上去不似大人的,”落筠伺候柏砚许多?年,对柏砚的贴身之物极为熟悉,这玉佩她虽见过几次,但?似乎并?不是柏砚的,而且一直不见柏砚佩戴,只日?日?贴身带着。
倒像是……定情之物似的。
柏砚接过,摩挲了下,“的确不是我的。”
“那是……”落筠美眸往柏砚面上看了看,难免揣测再三。
柏砚也不藏着掖着,自?若道,“柏夫人的。”说完就?往外走了。
落筠站在?原地有些愣,“柏夫人?”自?家?大人父母俱不在?了,这柏夫人似乎除了柏府未来的女主人之外别无他人。
她忽然失笑,看来,柏府不久后就?要迎来女主人了。
*
这边落筠刚刚得知一桩大事,那边柏砚一出?门就?碰见严儒理?。
“行章!”严儒理?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今早你与我一起罢。”
柏砚也不在?意,上了车。
马车走开,严儒理?就?憋不住开口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云嫔怀了龙胎。”严儒理?压低了声音,“听说魏承澹求见陛下,与她起了冲突,也不知是那云嫔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太监宫女一溜的只说是二?殿下推了云嫔一把。”
“那云嫔在?地上痛呼,非说自?己肚子疼,然后叫来了太医,就?诊出?身子。”
“魏承澹不可能故意寻一个后妃的不是,前两日?不都说根本见不到人吗?怎的就?忽然起了冲突?”柏砚蹙眉。
“只说是云嫔拦着魏承澹,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动了手。”严儒理?平日?里是不大管这些的,但?是近来郢都诸事纷乱,他也跟着多?了个心眼?。
方才往这边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同僚,正好听了这事。
柏砚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依着魏承澹的性子,要他与人动手,还是女子,怕真是对方犯了
他的大忌讳。
“结果?没多?久,事情就?闹到了怀淳那儿。”严儒理?觑着柏砚的神色,“他直接派人将?魏承澹送到太后那小佛堂,说是陛下的意思。”
“其实哪里是陛下,分明就?是他,据说陛下这段时日?忙着炼丹修仙,宫中不断地送珍贵药材,还有些曾青、矾石、滑石,只昨日?户部的那几个老家?伙又四处跑着哭穷。”
“别说一个云嫔,就?是贵妃娘娘在?,也不见得陛下肯分出?一点心意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口诏,魏承澹直接被怀淳弄到了佛堂,将?消息压下来,旁人问,只说二?皇子为陛下祈福,至于那位云嫔,怀淳见了她一面,如今消停得很。”
“怀淳这是护着魏承澹呢。”柏砚一言道出?。
严儒理?眨眨眼?,“这怀淳公公是二?皇子党?”
“非也。”柏砚往后靠了靠,半阖着眼?,“不过护短而已。”
他像是叹气,“魏承澹那性子,着实不适合回来。”
“但?他身份尊贵,”严儒理?大多?是从别处听了一耳朵,“允太师身子不大好了,如今将?所有的希望都往二?皇子身上放着。”
严儒理?说的这些柏砚何尝不懂,但?是他真正担心的是怀淳。
马车慢慢往宫里走,到宫门处,又遇见了萧九秦。
这一次不用柏砚使眼?色,萧九秦只远远看了他一眼?就?先进了宫。严儒理?看看平津侯的背影又转过来看看柏砚,“你们二?人闹了不快?”
“没有。”柏砚是实话。
严儒理?却不信,“若是平时,他这会儿都跑过来了,哪里能扭头就?走。”
“避嫌。”柏砚扔下两个字走了。
徒留严儒理?一脸莫名,“避嫌?你二?人能避什么嫌?”
与柏砚想的不同,今日?的萧九秦很是安分,整个朝议,二?人目光只交汇了那么一次。
只是,皇帝一身道服出?来时,诸人都哗然。
纵观前朝至今,没有哪个皇帝是穿个道服来上朝的,他冠带不整,眼?窝深陷,与前些时日?相比,实在?倦怠没什么精神。
怀淳依
旧是温和的一张脸,出?乎意料的,魏承澹不在?,倒是魏承唳出?现在?陛前。
许多?日?未曾上朝,朝臣攒了不少折子,一个接一个大臣出?来奏事,但?没多?久,皇帝就?开口退朝。
说到一半的大臣纵有满腹郁卒,最后也只能任皇帝离开。
“陛下如今是越来越沉迷炼丹了,这样下去,国事懈怠,又如何治国□□?”
“是啊,连朝议都草草结束,时间长了必将?引起祸端……”
“……别说了,还是先出?宫。”
朝臣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严儒理?晃了个神的工夫,柏砚已经不见了。
“怀淳。”柏砚跟着小太监走到偏僻处,就?见怀淳在?那儿等着他。
“长话短说,”怀淳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近来连我都极少有机会见到陛下,”他递给柏砚一个药包,“这是陛下一直服用的药,没什么问题。”
柏砚接过打?开,里边放着浑圆的两个药丸,他随意看了看,“你确定没有问题?”
“几位太医都查了,大多?是补药,”柏砚看上去脸色也不大好,这几日?他一边要探听皇帝那边的消息,一边护着魏承澹,几乎要将?自?己掰成两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