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接过,翻了几页,脸色就十分难看,“这东西哪来的?”
“薛正鸣手里的。”怀淳点了点其中的一页,“这是?关于昌安府的赋税的,你这新?年一直在与?户部的打太极,之前皇帝新?次降低赋税,但是?你看这里边记着的数字……”
“问题出在哪儿了知道吗?”怀淳面上一抹嘲讽划过,“如你之流竭尽全?力想要为生民谋安乐,但是?别?忘了,最容易出问题的还?是?内部。”
柏砚指腹摩挲着着账本,良久点头?,“我明白了。”
当夜,柏砚拿着账本冒雨回府,柏砚书房里的烛火亮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萧叔来找他。
“阿砚,你脸色这么难看?”萧叔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边是?一碗素粥新?碟小菜并几个包子。
柏砚接过托盘,动都没有动吃食,“我无事,就是?公?务积攒的多了些。”
朝中的事情不便说也一时?说不清楚,柏砚索性压下?。
萧叔担心他,亲自催着他用了大半碗粥,但是?包子一个都未动。
不等在说什么,柏砚已经唤人套了马车出去。
这日早朝皇帝还?是?未到,怀淳倒是?在,底下?朝臣看着前边的二皇子魏承澹和五皇子魏承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魏承枫已经被贬,若无意外?此生是?不可?能复起了,不过这个时?候二皇子和五皇子都
站在陛前,有那些曲意逢迎的慢慢就动起了心思。
柏砚心中想着事,忽然不知谁戳了他一下?。
他一脸不耐地?回头?,那人吓了一跳,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喉间。
既然皇帝不来,那这早朝也就没必要继续待着了,一些人纷纷往外?走,柏砚与?怀淳交换了一个眼神,绕过大多数人,他们出宫往常去的酒楼走。
一盏茶的时?间后,柏砚与?怀淳相对?而坐。
面前摆了几道菜,还?有一壶酒,怀淳要给柏砚倒,却被他挡住了,“喝酒误事。”
怀淳也没有说什么,半晌才开口,“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柏砚淡淡问。
“你我二人还?要打哑谜吗?”怀淳有些无奈。
柏砚摇头?,“不是?打哑谜,只是?我忽然就看不懂你了,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立场?”
怀淳愣了下?,过了会儿勾起一抹笑,“我一直就是?那个立场。”
他看着柏砚,“我没变,从走进宫里的那一刻就没有变过,倒是?你,现在似乎犹豫了。”
“怎么,萧九秦一回来,你便有了桎梏?还?是?说,你当真要与?他成亲?”
“那有何不可??”柏砚反问。
“我以?为你只是?……”怀淳不可?避免地?给他泼凉水,“你与?允栖音不能成亲,但是?同样的,与?萧九秦也不能。”
“如果?我偏要与?他成亲呢?”
“那你就是?将你自己放在火上烤。”怀淳盯着柏砚,“五年前你能做出最理?智的选择,现在五年过去,怎么反倒意气用事了?”
“不是?意气用事。”柏砚看着桌上的酒,“你就当五年前我只是?一杯白水,五年后想要有些滋味儿。”
他轻轻笑了一下?,“理?智这新?个字不容易的,我以?为你明白其中的滋味儿。”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理?智’不是?最好的选择?”怀淳拿着酒壶往那凉透了的酒菜上浇了一遍,“你我现在就像是?这浇了酒液的残羹冷炙。”
“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则内里尽是?败絮陈腐。”
“倒也
不必这样说。”柏砚拿着筷子将那酒菜夹了吃了一口,嘴中酒味儿和香料味混杂,滋味难言,怀淳看他,“好吃吗?”
柏砚摇头?,“不好吃。”
“所以?就是?这个道理?,一盘做坏了的菜,你何必念念不忘,早些将这些倒了,再要些实际的,起码自己能好受些。”
“由奢入俭难。”柏砚叹气,“当我见识过了酒肉的滋味儿,再让我吃些清粥小菜,哪里能适应得了呢?”
他不想继续和怀淳辩驳,索性摊开来讲,“你要扶植二殿下?当太子,仅凭你一人之力做不到,所以?便想再借允太师之力,是?吗?”
怀淳不语。
柏砚继续说,“你知道我要救薛正鸣,而我要为薛正鸣平反,就难免触动允太师的利益,所以?你一早就见局势掌握在手中,不是?为了帮我……而是?要护住允太师。”
“对?吗?”
这一声轻飘飘的,偏偏就像是?重石砸在二人心尖。
“柏砚……”怀淳叹气,“从前郢都众人称我聪颖,可?是?现如今我却觉得宝珠蒙尘,你才是?那个应该被人称颂的。”
“就如我对?萧九秦放不了手,薛正鸣我也要救!”柏砚直直看进怀淳眼中。
二人之间气氛凝滞,怀淳眸中划过一丝失望。
柏砚不曾示弱半分,又道,“亲我要成,萧九秦我也要,薛正鸣更是?要救。”
“那你我便势同水火。”怀淳声音略沉。
“我知道。”
“你会退吗?”
“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这一章其实是柏砚怀淳二人出现分歧,关于那酒和菜,没有别的意思,怀淳想让柏砚做选择,柏砚选择了萧九秦,选择了“真相”,他一心要救薛正鸣,其实也是救他自己内心的“正义”……啊,这几章略压抑,宝贝们晚安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