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决不能让顿弱回到秦国啊。”
“是啊,大王。”
魏王增终于忍受不了这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朝堂景象,他抽出腰间的王剑,一把将其钉在面前的案几上,清脆的剑吟还在浅浅回荡。
“够了!现在楚国要攻我魏国,我要是再杀秦国一个客卿,你们就这么想让寡人做这个亡国之君吗?!”
朝堂一时沉寂,落针可闻。
邺阳君看出魏增的态度偏向于求救秦国,于是拱手打破了这个沉默“大王,秦国此时应当是无力出兵援助我的,况且,我魏国跟秦国刚刚血战一场,期望秦国出兵,只能是空想一场。”
“邺阳君,那你说,寡人还能够求谁?赵王偃吗?!”
魏增随口一问,还真的就是问对了,邺阳君赞同地点头。
“大王,臣以为,赵王偃这个人,或许可以一试。赵偃之前暗中资助嫪毐判乱,然后趁着秦国动乱强势吞并燕国土地壮大自己,可见这个人还是有远见卓识的。楚国如果吞并了韩国,又吞并我魏国,实力膨胀,赵王偃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
“可是我与赵国的交通已经被秦国截断,现在这个时间通过秦国再联络赵国,难度不小啊。”
“是啊,通过秦国国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求救赵国看似是个可以执行计划,但是其中的危险也让众人有些犹豫。
“事关我魏国存亡,难度再大也要倾力完成。”邺阳君铿锵地说着,猛地自己反应过来一件事,当即朝着魏王大喊大叫,“大王,快!快去把顿弱请回来,有他在,通过秦国国境再去赵国,易如反掌。”
朝堂上的众人如梦方醒。
是啊,顿弱是秦国来的客卿,在秦国国内的地位也是不低的,如果有他帮忙,那么过秦国就不需要劳心费神了。
“大王,快去请顿弱先生。”
“是是是,快请回顿弱先生。”
呵呵,刚刚还皓首老贼,转眼间就变成了先生,你们这个变脸速度真是够快的。
魏王增在心里面把这些营营苟苟的官员狠狠地骂了一遍,迅速派出身边的近侍去把顿弱给迎回来。
顿弱,倘若不是研究秦国历史的,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史书记载,顿弱这个人是秦国人。秦王政手下有一批非常有能力的文臣武将,其中一个擅长伐交伐谋的就是顿弱。这个人在秦国灭亡六国的过程中,他的功勋那是一点也不少。
关于顿弱的记载,他跟秦王嬴政有这样的对话。
“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王资臣万金而游,听之韩、魏,入其社稷之臣于秦,即韩、魏从,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
秦王曰“寡人之国贫,恐不能给也。”
顿子曰“天下未尝无事也,非从即横也。横成则秦帝,从成则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养;楚王,即王虽有万金,弗得私也。”
这段对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顿弱向秦王政讨要万金,去游说拉拢韩国、魏国的朝堂上的人才,秦王政刚开始说自己没钱;
顿弱说,现在的天下诸侯要么缔结合纵之约,要么实行连横之策,连横则秦国为帝,合纵则楚国称霸。只要破了合纵,秦国为帝,还要这区区万金干什么?如果楚国称霸,那拥有这万金又有什么用?
听了这番话,秦王政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资助顿弱游说列国。后来,韩、魏、赵、燕、齐这五个国家灭亡,顿弱这人的笔墨在其中留下了精彩的印迹。
可以看到,这个人是一个外交型人才、间谍型人才,在大秦帝国的建立过程中立下了赫赫功劳。
这个世界的顿弱,在此魏国大难之际,主动揽下替魏国搬救兵的重任。一个在外多为官年的秦国大才,现在终于踏上了回归母国的道路。
陆言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发出灵魂一问——为什么又是从魏国离开?这个国家错过的人才也太多了吧……
魏王增请回顿弱,又好好地跟他喝了一顿酒,将拯救的魏国的重任压到了他的身上。
顿弱需要亲自面见秦王,陈述帮助魏国出兵的厉害关系;如果秦王仍然不出兵,他就只联络赵王偃。
任务虽然沉重,但是顿弱这人也是个深明大义的老倔骨头,他在魏国朝堂发了誓,一定要求到救兵拯救魏国,报答魏王礼遇之恩。
于是,在魏国朝堂一片压抑的诡异的气氛中,顿弱踏上了回归秦国的路程。
向外求救的人已经安排好,剩下的就是魏国要安排人手如何坚守大梁,与十万雷豹军团战斗。
“安陵君,安陵君?”
终于,话题被转到了一直闭目养神、老神自在的安陵君身上。
“眼下我魏国民生凋敝,万事残破,府库空虚,这守城的军资,还需要安陵君……”
魏王增低声下气地请求安陵君拿出钱粮支持大军以做守城使用,但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安陵君主动打断。
“大王,如今这守城士卒,怎么也有七八万之众,难道要凭我一家之力承担吗?
我虽然家业做的不小,但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大王,这钱粮之事,还是诸公室家族,一起出力比较合适。”
魏王增的手指藏在王服下面,已经被气的颤抖,“安陵君,你,你知道寡人的意思。寡人不是要这钱粮,只是铜铁之事……”
“哦,原来如此。没错,如今整个魏国的铜铁,还有跟外国流通的铜铁,都在我的手中。不过,这是列国商家信任我,这才将货物交给我打理,大王只要给个合适的价格。铜铁,双手奉上。我更能保证,来自列国的铜铁支援源源不断,只要,大王能出的起价钱。”
安陵君有恃无恐,就站在朝堂上抚摸这自己的一枚碧玉扳指,目中无人、怡然自得。
满堂的朝臣缄默无声,任由着他,谁让现在整个魏国市场,都被他铁血盟垄断了……
魏王增只觉自己喉咙有些甜,然后他还是对安陵君低下了这颗代表魏国最好权力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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