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听罢会心一笑,
“明白!我们且在此住下。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嗯,夜里再谈。”
庆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分寸。
他察觉李神俊鬼鬼祟祟到了平原,又要清空店里住客,便将真相猜了个不离十。
但他也理解对方有所顾忌,故而只身密会,并未惊动他人,果然轻易就钓到了大鱼。
他借口明日渡河,劝众人早歇,却单独拉了一乐名人,说是要聊聊燕北天宗动作。
名人为庆云所救,自然不愿拂了他的兴致,依言跟庆云回房。
初时庆云的话题,果然句句不离天宗,
比如燕北有哪些部落亲近天宗,
天宗又有什么人物在白山黑水间谋划,如此这般。
待到夜稍许深了,庆云忽然故作神秘地问道,
“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出去活动活动?”
“出去?”
“嗯,去见你想见的人。”
一乐名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见识过庆云的遁术,的确是出神入化的级别。
但同样作为遁术大师,他才不会相信真有什么仙术妖法能天眼通,瞬步达,更不会有什么召唤术直接将阮七贤拉到眼前。
“我南下中原只想见见仙师,并不愿节外生枝。
我在附近打探几天,若是还没有仙师的消息,便也是要返回燕北的。”
“那走啊,我这就带你去见仙师。”
“什么?”
庆云生怕惊动了旁人,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了名人的情绪。
两人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自楼上客房抹黑下台阶去寻李神俊。
楼下也未举灯,本是漆黑一片,就在两人堪堪摸到楼梯口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真的是名人吗?”
没有回答。
名人初遇阮仙师的时候,只是一名刚刚记事的孤儿。
由孩童成人,启蒙发智,立德知矩,名人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十年都在对方的呵护和指引下。
那种感情,如父,如师。
但是阮仙师一直坚持,名人日后定成大器,他自己不配为其父师。
他始终没有用世俗的礼法束缚名人,但那舐犊以沫的旧日情谊又岂会轻失?
一团橙色的光芒亮起,一乐名人背靠墙板,两腮潸然,
他的手中攥着一团火焰,眼底反射着期冀的光芒。
应和他的,是一团红焰,
阮七贤长须飘摆,也已是老泪纵横。
“傻孩子,你竟然真的来了。
看来我本是不该告诉你的。”
噼啪,噼啪,噼噼啪啪。
庆云见二人动情,在这楼梯口烛光会谈,挪不动步子了。
他生怕再被旁人偷看了去,便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二人。
白色电光闪处,映出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庞。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屋里谈吧。”
李神俊,李寻欢,萧宝夤,是云宝,再加上阮七贤,一乐名人和庆云三人,将这间供掌柜歇脚的小屋挤得颇有些局促。
在座的诸人更是五味杂陈。
阮七贤和一乐名人都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重逢后的千言万语变成眼前主题,耽误了大事。
毕竟还是萧宝夤历练多谢,他见场面尴尬,轻咳了两声,率先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