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知道暅之的能耐,但对于他的献礼也未有这么高的期待。
他原本只是希望借着道家的小节目讨个口彩罢了。
没想到祖暅之这一手,直接将典礼推到了最,其后准备的那些个节目,仪式,反倒成了添头,味同嚼蜡。
祈年大典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最紧张的便是任城王,高菩萨,杨大眼,傅数眼,元法僧这些负责安保的人了。
他们事先已经得到消息,天宗不会错过在大典上搞事情的机会,穆家的人也绝对是来意不善。所以他们事先早就做好了布置,安排在建安王周边的不是赳赳虎将,便是保义暗谍。魏王左近,更是埋伏重重。
出人意料的是,典礼格外顺利,不但没有人动手刺驾,就连建安王也是毕恭毕敬,该跪拜跪拜,该祈福祈福,看不出一点异动的样子来。
礼毕,还驾,任城王与小龙王对望一眼,似乎都不太相信一切居然如此的顺利。
庆云与暅之功成身退,正要撤退,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庆云,你等等。陪我去个地方。”
听到这个声音,庆云顿时浑身僵硬……元,元纯陀?
这个刁蛮郡主在得知自己被指婚穆氏之后,借着酒劲向庆云表白,差点表走了庆云的清白……让庆云至今心有余悸。
“我,我……”,庆云拼命地向暅之使眼色求救。
暅之还真是够朋友,他从庆云手中接过机关木箱,匆匆说道,“我想起来了,师傅的铸剑庐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我得去看看。你,你自便吧。”
“哎?二哥!二哥!”,庆云望着暅之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人一提,也只能乖乖就范了。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庆云心中还惦念着搭救彭城长公主的事,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你就那么讨厌我?又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元纯陀嗔怒道。
庆云知道这蛮丫头的脾气,若是不依她,今日怕也是过不去。
山路斗转,庆云认得那是去望洛峰的小径。望洛峰本是冯太后与冯皇后的隐修所,天宗密谋刺杀冯太后,花木兰将军战死,魏王顾念太后安全,便将她们接回了洛阳。
如今的望洛峰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空置的啊……
深山空屋,元丫头引自己去,难道又要……
庆云越想心中越乱,也说不出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脑海里的声音坚定地说着打埋,可是小腹的邪火却也一阵阵地上冲。
随着与目的地不断接近,庆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路边的暗哨、守卫一样不少,说明这山上仍然住有重要人物。
“嫂嫂在宫里住不惯。她总嫌那里乌烟瘴气的,没呆几天便回来了。皇兄和嫂嫂的感情怕是真地淡了,连挽留都没有一句,着实让人寒心。”
元纯陀似乎看出了庆云的疑虑,向他解释道。
皇兄和嫂嫂,说得那便是魏王与冯皇后了。元纯陀的性子如野蛮难羁,偏偏和冲淡谦和的冯后最聊得来,虽然魏王后宫佳丽充栋,但纯陀却只认皇后这一个嫂嫂。
“啊?郡主去见皇后,为何一定要草民作陪?”,庆云不解道。
“嫂嫂最近有心事,我知道檀君有窥破人心的本事,故而特地带你去看看,想和我的猜测相互印证印证。”,元纯陀这是直接把庆云当读心者在用了。
“使不得啊,姑奶奶。皇家宫闱里的秘事,知道太多,可是会掉脑袋的!”,虽然元宏表面仁善,但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庆云还是懂的。毕竟人家手中握着社稷权柄,心情若是不好时,随意踩死了一只蚂蚁,也不能算是暴虐无道。
“别在我面前装。你连风月徒的事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敢听的?皇后和她的亲妹妹冯昭仪不睦,彼有取而代之之意。冯昭仪虽然表面和善,但是背后做尽了含沙射影之事。这些事情,只有在宫里小姐妹聊天时才听得到。皇上勤勉,白天关心政事,晚上在榻上一摊,都是任人服侍的。现在冯昭仪独得恩宠,后宫的风言风语,都是那个狐狸精昭仪在枕边吹给皇兄听的。因此许多事情,皇兄都被蒙在了鼓里。我怀疑,我怀疑……算了,等会儿还是庆郎帮我看看再说,但愿事我多虑了。”
这元纯陀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把这些个宫斗的戏码和盘托出,讲给他一个外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