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最终只能放弃无谓的尝试,陈利兵劲弩于城上,等待三日期限的到来。
第三日清晨,城中大哗,无数百姓忽发伤寒,呕吐,医馆爆满。
暅之判断,城中河水已被污染,不可饮用。
只是军民因此脱力者,十之三四。
元澄此番带来的灵丘义军不足万骑,而平城出逃的穆氏守军至少有两万余人。
虽然那些逃兵当日便被冲垮大半,或杀或虏,或逃之夭夭。
但总会有忠心的穆氏家将尝试将部队重新聚拢,得个三五千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瞬间就将攻守双方的兵力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果然开始了。”,元澄望着叹息道,“我和张将军之前曾经做过沙盘推演。对方攻城的时间大概率会在晚间,然而此前他们会发动几波攻势瓦解我军斗志。在水源中下毒,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必然是砲击……”
暅之抬头望着头顶浓厚的青色云层,有些不安道,“恐怕不会是普通的砲击……任城王,水渠已经按图纸挖好了吗?”
“全部完成了。”,任城王点头道。
“城中原有的沟渠,也需要紧急疏浚一下。需要防范暴雨,河水外溢。”
城中河水流量不大,就算是有暴雨,也很难成患。
但若水中有毒,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任城王何等人物,一点就透,立刻调集守军行动起来。
大约中午时分,果然城外迎来一轮砲击。
砲声隆隆,并无火光,亦无碎砾落入城中。只是激起空中一阵银华乱舞,电闪雷鸣。
暴雨骤至。
“雨水会不会有毒?”,任城王见暅之果然猜中了元兆的手段,对他更是由衷敬佩。只是此时谈水色变,心中不免有些敏感。
“王爷,不妨事。在雨水里下毒,就算是家师也没有这般手段。元大士以砲车种冰核,引霹雳,借的是云中坎,最为存粹,不会有毒。”
听了暅之解释,任城王抚掌大笑,“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的确很好,这下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暅之凭河负手而立,望着急流冲向每一道沟渠,莞尔微笑。
“但我觉得元兆的谋划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单凭雨水导致河水倒灌,本就不太稳妥。我怀疑……他们还会消防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之法,破坏武周河上游堤防。”,庆云提醒道。
“哈哈,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那可完全靠的是天运,可别被那些鼓角横吹评话故事给带歪了。当时的汉水可是出名的无定河,没人修堤的。不过元兆确实可能破坏堤防,这就是昨日我们预先开辟导流渠的原因之一。”
暅之显然智珠在握,庆云与任城王也绝对相信他的判断。
放眼当代,算力能超过眼前这位天才少年的,怕也只有他的老子。
“王爷。东门那边,我们是不是也过去瞧瞧?”
自云冈攻打平城,显然首选西门。如果从西门绕道东门,很容易被城中骑兵出击截断。因此在东门的布防上并没有太大的投入。
但张赦提久经战阵,是沙场老将。
百密不容一疏是他的职业习惯,更是他常胜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