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冥飞回京都后的那几天,凌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除却上课时间,一旦空闲下来,就兀自一人反锁在卧室中,闭关炼药。
除此之外,她还同魅狐去了一趟成立刚满一年的地下车队俱乐部。
本想着在赛道上飙一飙车速,体味一番许久没有体验过的生死时速,不想竟十分凑巧地撞见了陆靳九。
赛道上的陆靳九,同平时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穿着一身花色的赛车服,紧紧地攥住了手心里的队长袖标,热血沸腾地给同组队员们灌着鸡汤。
凌墨默不作声地瞅着将手掌紧贴在胸口处的陆靳九,意外从他的眼神中瞥见了极其强烈的信念感。
魅狐担忧凌墨被陆靳九的外表给迷惑了,特特提醒了一句:
“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上陆靳九这小子了吧?你别看他长得挺秀气,实际上可是远近闻名的海王,浪得很。”
“他似乎很喜欢赛车。”
“这点确实。据传,他很早之前就立志做一名职业赛车手。可惜陆家三代单传,陆老爷子断不肯让陆靳九这个陆家独苗苗涉及赛车手这么危险的职业。从那之后,他就鲜少踏上过赛道,至多是隔段时间溜到这个地下赛场过过瘾。”
“赛场上的他,眼里还有光。”
垂眸的那一刻,凌墨已然完完全全看明白了陆靳九。
一开始,她还以为陆靳九不过是一个被资本荼毒蚕食的富二代,纨绔风流,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
可当他踏上赛场的瞬间,身上的诸多缺点好似统统消失了一样。
单单是挎着头盔站在光影里,就能给人以一种光芒万丈的既视感。
可惜,陆靳九肩上担负着的是陆家的荣辱兴旺,他压根儿就没有任性的资格。
也许正是因为有梦却没法追的缘故,使得被迫接受了家族安排的陆靳九心里愈发不平衡,日常作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企图以此来掩饰心中的落寞。
“老大,我眼里也有光呀?”
魅狐摘掉了墨镜,冲着凌墨眨了眨眼,似枫叶般火红的眼仁好似闪着灼灼的光。
但凡心智不够坚定者,只要同魅狐对视上十秒起,十有会被他这双带有异能的红瞳所催眠。
“别闹。”
凌墨顺手替他戴上了墨镜,转而指了指她身后的那辆赛车,沉声道:
“这辆赛车,你拿去转赠陆靳九吧。他很需要这款即便是遭遇猛烈撞击,都不会变形的新款车型。”
“老大,这辆赛车可是全球限量款,仅此一辆,你当真要拿来送人?”
“曾几何时,我的眼里也有光。”
凌墨的声音极轻,就像是羽毛落在河面上,看似轻飘飘,却使得水面上泛起层层粼粼的波光。
“老大,你还小,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凌墨确实被所谓的骨肉亲情折磨地痛苦不堪。
可这一两个月以来,魅狐悄然发觉,凌墨眼里的光慢慢回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年岁渐长,不再需要骨肉亲情的牵绊。
还是说,她遇上了什么人,让她得以慢慢敞开心扉
魅狐摇了摇头,不再去思索这些细枝末节之事,而是径自走向了陆靳九,“陆先生,有人给您留下了一份厚礼,请签收。”
“等等,我认识你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
魅狐咧嘴笑着,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陆靳九扬了扬眉,面上骤然现出一抹痞笑:
“说的也是。”
“陆先生,请随我来。”
魅狐谦和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眼就将他引到了全球仅此一辆的赛车前,道:
“陆先生可还满意?车钥匙记得收好。”
“不是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
陆靳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车身,好似在抚摸着心爱的姑娘一般,连指尖都浸满了柔情。
o的车款新车一个月前他就听说了,他早就蠢蠢欲动,打算拿出多年的积蓄将其买下。
可惜,o每款车型都只出一辆,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到。
万万没料到,竟有人出手这般阔绰,随手一送,就是一个亿
陆靳九越想越觉不对,虽十分不舍,但还是规矩地收回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稍稍平复了尤为激荡的情绪后,这才正了面色,一板一眼地询问着魅狐:
“大块头,这车当真是送我的?”
“千真万确。”
“谁送的?”
陆靳九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他心下腹诽着,难道是他爷爷突然良心发现,记起了他这个亲孙子,为了缓和爷孙俩的关系,这才投他所好,豪掷千金买下了这辆顶级赛车?
又或者,是哪位顶级富婆看上了他,想要泡他?
如果,那富婆长得不是特别丑的话,他倒是很愿意为她效劳的。
魅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神秘地道:
“答案其实早就藏在这辆车子里了。”
“什么意思?”
陆靳九习惯性地摸了摸他亮闪闪的紫色耳钉,正想着给秦北冥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秦北冥赠他的,魅狐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抱歉,暂时不能告诉你赠车者的姓名。我只能告诉你,她就是地下赛车俱乐部的幕后老板。”
“可否带我见见他?我想知道,他为何要将车赠我。”
“她说,在赛车场上的你眼里有光。”魅狐不愿过多地透露凌墨的个人信息,话音一落,便快步扬长而去。
留下陆靳九一人半猫着腰,对着后视镜一阵挤眉弄眼。
原来眼睛长得好看,还能得到这种好处!
陆靳九喜上眉梢,唇角几近要咧到了耳后根,启动了车子,在赛道上肆意地驰骋着,开始了彻夜的狂欢。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
凌墨就已经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赶至了桃李街别墅区。
而一边修改着服装设计图纸,一边哭唧唧地擦着眼泪的宋星晚得见凌墨来得这样快,抬眸同她说话的瞬间,哭得更加厉害:
“墨墨,这可咋整啊?决赛将至,我的设计图却还只是个半成品。”
突然被熊抱住的凌墨哑然失笑,轻声安慰道:
“小哭包,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我总感觉我的设计显得中庸了一些,完全没法突出新时代女性的特别之处。”
宋星晚有些泄气地指了指桌面上的设计图纸,闷闷地道。
“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凌墨顺着宋星晚手指的方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桌上尚未完稿的草图。
她拧了拧眉,沉思了好一阵子,脑袋里依旧如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