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雾回屋之后还是抽抽搭搭的,焦尾有意讨好,便凑过来说,“松风院的既然将姑娘的小马驹抢了去,姑娘不如直接去松风院讨回来,奴婢量他们也不敢阻拦!”
“可以吗?”许知雾吸了吸鼻子,“爹爹已经给别人了,小马驹不是阿雾的了。”
“老爷虽没有命公子还回来,但公子若是个有眼色的,也该将小马驹还给姑娘。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既然姑娘先张口了,没道理把小马驹给别人,是也不是?”焦尾见许知雾还在抹眼泪,又加了把火,“姑娘今日若是退了这一步,日后是步步都要退,不知道要被他们松风院的欺负到哪里去,姑娘您想想,日后玉露团都是松风院的,漂亮衣裳也是松风院的,老爷夫人也都在松风院……就算姑娘不放在心上奴婢还心疼呢。”
焦尾描绘的处境何其惨淡,许知雾简直不敢想。
去!必须去!
外头天色渐暗,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许知雾不管不顾地拎起小裙摆往外走,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要与人算账的架势。
临了走到松风院的垂花门处,她不确定似的回头问焦尾,“焦尾,你看我够凶吗?”
这话一出,气势已经全然没有了。
焦尾自是要给她鼓劲的,“凶!不过姑娘若是将下巴抬起来一些,眼睛再瞪圆一些就更好了。”
许知雾便依言抬了下巴,又瞪圆了眼睛,“这样呢?”
只怪她实在生得过于精致可爱,哪怕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也只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奶猫。
焦尾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昧着良心说,“……可以了,够凶了,姑娘去吧。”
于是许知雾保持着这副模样抬头挺胸地走进松风院,甚至不敢将头低下来一些。
路上碰见了松风院的下人,许知雾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直到看见了许孜。
他正与一个下人说着话,瞧见许知雾走过来便止了话头,侧过身来面向她,未语先笑,“阿雾妹妹怎的来了?”
许知雾气势十足地说,“这里是许府,我是许家的女儿,我哪里不能去?”
话说出口,许知雾便觉得自己说得特别
好,她这话是从哪里学的来着?
眼见许孜像是愣住一般,许知雾心里得意,一鼓作气地说,“爹爹送你的小马驹呢?牵出来我瞧瞧,那原本是给我的!”
许孜便对身边的松涛说,“去把雪话的时候还是那般温和有礼,“小白对阿雾来说太大了,父亲将小白给了我并非偏爱我,而是担心阿雾受伤。”
话落,松涛牵了一匹雪白的半大马儿出来,这马儿生得灵秀,半个成年骏马大小,目光水润,睫毛很长,瞧着漂亮极了。
许知雾却被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她、她没想到小马驹比她高那么多!
她以为小马驹是矮矮小小的,木马一样大呢。
“阿雾妹妹害怕了?”
许知雾哪能被人这样说,立马梗着脖子逞强,“才不怕!”
“阿雾妹妹既然不怕,不如坐到马背上试试?”
闻言,许知雾鼓起勇气抬眼看着小白,它的背都比自己高一截,更别说它的马头了。
再往下一瞧,这马儿的蹄子动来动去,好像马上要踢人了。
而许孜的目光还在她身上,看似温和,却含着某种催促。
许知雾硬着头皮走近一步,心跳咚咚咚,她又怕被马儿踹了,又怕被人嘲笑胆子小。
待走近两步,许知雾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候却听见一声轻轻的笑,还没能分辨清楚是谁笑的,许知雾便感觉到身子一轻。
她被抱起来了。
然后,她被轻轻放在了马背上。
接着,身后又贴上来一
个人,那人抓着缰绳,只轻轻一拉,马儿便抬起蹄子小跑起来。
跑得不算快,起码比不上马车的速度,但是马儿撒开蹄子一颠一颠的,让许知雾感觉到了不同于坐马车的乐趣。
这个傍晚原本是闷热的,马背上却有丝丝解暑的风迎面拂来。
许知雾回过头看去,坐在她身后的正是许孜,从这个角度能看清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优美的嘴唇,他的一缕鬓发拂到了她面上,软软的,痒痒的。
他大抵刚刚沐浴过,身上还有很明显的皂角气味,两只手牢牢握着缰绳,将她稳稳地圈在臂弯里。
他心无旁骛地目视前方,许知雾便也转回去,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被奔跑的马儿拉出了不一样的模样。
她的眼睛越睁越圆。
新奇,快乐。
好想唱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带着她骑马呢。
马儿慢了下来,许知雾意犹未尽地抓了许孜的小臂,“继续跑呀,继续呀。”
“阿雾妹妹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