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是z省边外的一个小县,左边挨着哈密,右面是敦煌。中间有一片山,将羊城圈在了里头。县里有四个乡,离山最近人口最少的那个镇子就是小凉庄。
镇上只有一所高中,建在了乡里。
余声从小就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五岁的时候随父母回了青海念书。年少时的她每次来,都要跑到屋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余声隐约听到几句知道是谁,闷头不说话。
老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头摇了一摇。
那几天余声没事儿就跟着方杨去学校,女生做自己的卷子,她在一旁拿着铅笔瞎描摹,也不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
有一堂课老师叫方杨回答问题。
女生站起来嘴巴张不开,余声将答案写到纸上轻轻挪到中间。当时几乎全班学生都转过头看方杨,视线也会落在她身上,余声将头低了又低。
“嗳。”一下课前排俩姑娘齐刷刷转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方杨替她答了话。
另一个问:“你不在我们这儿念书吗?”
余声犹豫片刻点了一下头。
几人没怎么聊几句,关于她的话题草草结束。后来余声没上晚自习先走了,她回到镇上的时候天色还早来着,便起了兴致想多溜达会儿。
走了一圈到了镇西边的小广场。
几百平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卖部,四周安置了很多锻炼器材,老人小孩各占一平方地儿。还有两三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抱着幼
儿拉着家常话,时不时的笑出来。
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往两边看。
月亮一点一点爬上梢头的时候,余声回家去了。她前脚刚走,身后有两个男生从另一边进来停在乒乓球桌边。广场的路灯照下来,梁叙扫了某个方向一眼。
“看什么呢?”朋友问。
梁叙没吭声,若无其事的弹了弹手里的球。
小凉庄慢慢吹起了晚风,路灯照亮了小路。余声到屋的时候外婆有留饭,她一面吃着一面看中央台的黄金八点档。老人晚上睡得早,她慢慢也习惯早睡,就着夜里的风声和虫鸣。
方杨期末考那两天,她一直闷在屋了什么,外婆偶尔的‘嗯’一声然后就挂了。
余声眼睛在电视上,心里却烦躁的很。
外婆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两手在围裙上一抹然后脱了下来扔到沙发上。老人从立柜垫子下取了点零钱塞兜里,把她从炕上拉了下来。
“跟外婆买菜去。”
余声穿好鞋跟上老太太:“咱家没菜了?”
“就剩几个土豆。”老人拉着她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说,“再买些青菜,明儿中午给你们爷孙俩做疙瘩汤。”
小凉庄的街道又宽又长,到处都是铺子。
菜市场里的大婶们都开始收摊了,外婆拉着她一家一家的转,弯腰看看这个菜不新鲜,那个菜又太老。好不容易有想买的,问问价钱。
“这放一天都不好了还卖三块?”外婆拿起又放下。
余声跟在后面,看着外婆和那老板
娘为了几毛钱说来说去。她偏头看这条长街,这时候过来买菜的几乎全是老人。细瞧下有一个老太太俯下身去捡摊主都不要的菜叶,还摇着头说‘这不好好的嘛’。
最后外婆只买了点小白菜。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脸眉飞色舞的方杨。女生刚考完试没了全身戒备,笑着和外婆打招呼又问她要不要今晚和自己睡。余声自然想去,她看了一眼外婆。
“先吃完饭再过去。”老人说。
方杨嘻嘻一笑,看着她:“一会儿我来接你。”
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女生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过来了,人没进屋直接在外头喊她。外婆给俩人装了一小袋橘子让她带着,方杨骑起车来像一阵风。
小凉庄的夜晚悄然而至。
方杨家是开超市的,大人看着店。两个女生没了管束,在房间里闹着玩。女生从桌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里头有很多从小攒着的邮票明信片贴纸糖纸一大堆。
“你还留着这些?”余声欣喜的看来看去。
方杨‘啊?!’了一声,又弯腰在桌子下翻了一通,找出好几瓶五颜六色的指甲油来。余声惊讶的一个个拿起看,这些小巧玲珑的罐罐还像当年她送出去那样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