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的菜摊自那早起连续两天一直忙碌。
大多数人每个月就盼着这两天,有的老人喜欢赶集,大清早的就骑了几里地过来。或者几个妇女搭个伴从村里赶早一起走来镇上,挑几件衣服买点水果再回去,幸运了路上还能搭个熟人的顺风车。
一堆人一卡车的闲话不见嘴歇着。
等镇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的时候,小凉庄的赶集日终于过去了。不同的是街道上躺满了塑料袋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下清洁工们又有的忙了。
梁雨下午很早就去了清平街七十九号。
最近小镇相关部门重新统计收发门牌号,余声喜欢这个数字。她那会儿坐在屋,“第一次还是我哥带我来的。”
余声耳朵动了一下,目光落向远方。
“你要想去哪儿玩就问他。”梁雨又说,“虽然这人学习差,但他可是我们羊城的活地图。”
她问:“活地图?”
“可不是一般的地图。”梁雨脸上有种骄傲的笑意,“他‘什么’地儿都知道。”
余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实上她们并不是很严格的在写生,梁雨平时学画也是挺自由的。反正她一般都在家,小姑娘除了特殊情况也一
般都会来。至于学画期间,梁雨真可谓是个开心果。
她们画着玩着渐渐到了傍晚。
西边那颗红红的太阳慢慢进了山,晚霞铺满了天际线上上下下。悠长的田间小路上全是零零碎碎的阳光,影子和杂草交缠在一起。
长土坡就在乡镇高中的后边。
俩人回去的时候绕了个大圈,梁雨一时起意说带她去梁叙的地下室转转。小姑娘乐不思蜀,余声便也跟着去了。
学校里空无一人,树叶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地下室那栋楼还是上次余声见到的那个样子,旁边的沙子泥土照旧堆在墙角,上头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她们沿着楼梯走了下去,是那个亮着灯的屋子。
梁雨先推开的教室门。
教室里的吉他声打鼓声一个一个的停了下来,梁叙从架子鼓里抬眼。门口穿着格子短袖的女生正拘谨的站在那儿,怀里还抱着速写本。
余声微微弯腰示意。
“你们俩怎么来了?”梁叙问。
“闲着呗。”梁雨挽上余声的胳膊,“你们弹你们的,我们自个转。”
李谓和陈皮对视一眼,低头各忙各的。
头她们要回了。
“一起走吧。”梁叙从鼓前站了起来。
李谓和陈皮面面相觑,对这人走这么早很是怀疑。不过他们练了一天着实也累了,几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室。
月亮已经斜斜悬在东边了。
余声
和梁雨走在最前面,三个男生跟在后头。陈皮撞了撞梁叙,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真是你远房亲戚?”
梁叙觑了男生一眼,抬起下巴叫了声梁雨。
“你和他们俩坐摩的回去。”他说。
梁雨回过头:“那余声姐怎么办?”
“她坐我自行车。”
那话一出,余声后背莫名僵了下。梁雨还要说话,李谓见势走近拉过女生的胳膊说着‘走吧’。校门口车棚处李谓取了车,那仨儿很快就不见身影了。
余声站在他身后看他推自行车出来。
路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她跟在他后头。梁叙停在门口,跨坐在车上回头看她示意她坐上来。余声看了眼后座,又看向他。
“现在犹豫可晚了。”梁叙笑了下。
余声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说话。那停滞不前欲言又止的动作让梁叙皱了下眉头,西宁那晚她可是胆大的很,这会儿连个车后座倒不敢上了。
“怎么了?”他问。
余声慢吞吞的说:“我不会掉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