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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嘴硬了!”傅尔丹接着道“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了,我北路军的主帅根本不是傅恒,而是你父亲的老对头,讨逆将军岳钟琪!”
“既然给你看了你父的人头,我就少不得要让你落个明白。”
“你父带兵去科布多迎战我北路大军,这边又急于回援安乐城,于是匆忙间在扎布汗河边与我大军展开决战。”
“他的兵力虽然数倍于我军,可是我们的兵士使的都是这样的枪,”他抬手在身边兵士的枪筒上轻轻拍了拍。
接着又说道“这枪的射程和威力你是亲眼见过的,不只是枪,还有那臼炮。”
“那天向你的城中轰击,只不过是为了警醒你一下,才只用了三门炮,每门炮打了一发炮弹。”
“对你父亲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千余门这样的炮几轮齐射,你们准噶尔军立时就尸横遍野,死伤无可计数。”
“你父仅带着剩余的半数人马仓惶逃回科布多城中,被我大军团团围住,也是围着四面城墙竖起这样的木塔,长枪射得城中兵士连饭都吃不上。”
“困坐愁城,走投无路,几天后,终于逼得城中兵士哗变,将你父杀死,砍下了头颅开城投降,与他一同被杀的还有万户长苏赫巴鲁。”
“岳东美敬你父也是一条汉子,特地命人做了棺材装殓了他的尸身,葬在了科布多城外向阳的山坡上。”
“如今他已经率着大军挥师西进,直逼固勒扎了,你父兵败身死的消息已经在固勒扎城中传遍。”
“你那个弟弟是个什么人性,你比我更知道,如今正是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你想他能守住固勒扎城几天?”
“以你父的威望勇武尚且逃不过兵变被杀的下场,你是知道你弟弟平日里怎么对待手下人的。”
“怕是就在你我说话这当口儿,他的部属已经砍下了他的脑袋,送到岳东美的大帐里了!”
见喇嘛达尔扎被自己说得已经没了话语,只是两眼发直,像着了魔似的一个劲的摇头,傅尔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转了话锋道“我也没见过你父亲,生怕弄错了对你不住,还特意的细看了一下,那头颅的后脑有一个长约两寸的伤疤。”
“我是不晓得真假,你父亲后脑有没有这处伤疤,你做儿子的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当就是弄错了,你只当我刚才都白说了。”
喇嘛达尔扎闻听此言身上又是一抖,他已经站立不住,用手使劲摁住了墙垛强撑住。
傅尔丹说到父亲脑后的伤疤,这该再也不会错了!
因他母亲出身低贱,他小的时候并不招父汗的喜欢,他也没有机会与父汗亲近。
直到后来他长大了,有了一身的本领,父汗也上了年岁,才开始疼爱起自己来。
有一次特意让自己为他梳头,他才发现父汗后脑有一个伤疤,他还好奇的问父汗这伤疤的来历。
父汗说那是小时候与人打斗留下的,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又常年被头发遮盖住,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世上再没有比让一个人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头颅更残忍的事情了。
喇嘛达尔扎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往下滴着血,五脏六腑都抽搐在了一起,但都是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