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若是顾明涛讽刺顾明渊，顾明渊其实尚能忍耐，但要是扯上他的母亲，他绝对要大动肝火的。
然而，今天的顾明渊却出奇的好脾气。
不，其实不能说是好脾气，而是一种冷漠。
一种蔑视的，嘲讽的，冷漠。
顾明涛觉得，顾明渊就连头发丝到脚底，都充斥着一种瞧不上他的气质。
这个该死的贱种，顾长州这个正经的继承人都没有他这般目中无人的嚣张！
“你现在是不将我这个当母亲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连婚事这样的事情都去唠叨你爷爷！你觉得你爷爷很闲是不是？”顾二夫人冷漠地扫了顾明渊一眼，神色不悦。
她的目光很轻蔑，就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当然，顾明渊从小到大，这个所谓的“嫡母”就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哪怕他在顾家十几年，他仍然会被她这种轻蔑而讽刺的眼神弄得不自在。
可惜，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顾明渊了。
顾明渊没有丝毫的忸怩，反而坦荡而大方道：“严格说起来，你真的算不上是我的母亲，我不过是你眼里的一个贱种，一抹地底泥而已，既然大家彼此相看两厌，又何必假惺惺地维持这层表皮呢？”
顾二夫人想不到这个一直在自己跟前佯装乖巧的私生子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她。
她气得脸上精致的妆容瞬间扭曲。
“顾明渊，你在跟谁说话！我这么多年供你吃穿，接纳你，给你应有的体面和身份！你还有这么不知足的！你竟然敢批判我？”顾二夫人嚯的一下站起来，目光愤怒地看向来顾明渊。
整个海城的贵太太，谁见了她不赞一声大度。
像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庭，要容纳一个私生子，还名正言顺将他接回家里，有多少人能有这个肚量？
顾明渊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就连眼底都被这种讽刺填满了。
不过顾明渊并不想将自己的心思放在跟这种妇人计较上。
他看向顾二夫人，道：“二夫人做得十分妥当，我对你感恩戴德，毕竟，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仍然是在路边乞讨的小乞丐，你说是不是？”
顾二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的婚事难道不应该由我来作主吗？我已经答应了黎家，让你跟他们家二房的女儿联姻的，你这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让我怎么做人？”
黎家二房的女儿？
如果她没有记错，好像是个哑巴吧？
还真是一门好亲事呢。
顾明渊脸色依然沉静，看不出来喜怒。
“黎家，真不错，起码是海城的三大世家，比阮家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层次了。”顾明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
顾二夫人扬了扬下巴，道：“是的，你好歹也是我们顾家的子弟，要结亲，当然是要同等的世家结亲，阮家算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也配？”
顾明渊看向了顾二夫人，道：“是吗？我觉得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跟阮家这样的三流世家还是挺相配的，至于黎家的好亲事——”
顾明渊顿了顿，将目光落在了顾明涛身上，道：“还是留给顾明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