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伦,你——”年事已高的刘东只觉得胸前憋闷,说不出话来。
“大人还是先坐下吧,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左伦淡淡道。
刘东只得咬牙坐下,目光似利箭直射向跪在地上的齐彬。
左伦朝齐彬道“你说得可有证据?”
“大人尽可派人去抓那门下给事中师万年来审,是他引我拜见中书令大人,他早是中书令的门生,知道不少人与不少事,大人召他前来,一切都能知晓。”齐彬强忍着疼痛,说道。
左伦忙命人去抓师万年来对质。
“还有呢?”他追问道。
“中书令痛恨南阳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也是他指使我用厌胜一事对付南阳,说本朝最痛恨厌胜,前朝因厌胜死了不少人,现在若是揭发南阳也用厌胜之术害人,必定胜算颇大,还让我在交代的时候,发挥才能,将能牵扯进去的人都牵扯进去!”
“那么,你刚刚所说的人,那些情况并不属实了?”
“不,属实,小人在公堂上说的话大部分是属实的,大人可以派人去调查,小人不敢妄言!”
“还有呢?”
“还有——”齐彬动了动喉头,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他看了看台上的人,中书舍人刘东仍然面露凶光,但主审官左伦,以及旁边尚书省、门下省的长官却有淡淡的喜色,还对他的话颇为感兴趣。
再扫一眼下首的大理寺与御史台的官员,也是喜上眉梢,几个人正捻着胡须,微笑不止。
他看明白了。
他一开始分析错了形势啊。
看这个架势,明明是讨厌公孙的人多。
上面对着的人,自己都得罪不起,若是投靠到公孙那边,旁边这些人肯定饶不了自己,公孙也不一定能放得过自己……
“你还要说什么?”左伦问道。
“还有——小人乃是听师万年以及其他人说的,当年郎日星侯爷出兵攻打羯族与鲜卑之时,中书令大人收受了羯族人与鲜卑人的贿赂,答应留他们全族的性命,在郎日星侯爷出兵以后,便伙同赵王,断绝了郎日星侯爷的粮道,故意派人带错路,让郎日星侯爷深陷绝地,中了敌人的埋伏,以身殉国……”齐彬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以不大的音量说出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他只愿这个秘密能够保全他。
他也算是立功了。
剩下的就交给那些要扳倒公孙的人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很是惊讶。
为首的左伦更是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快,快派人去抓师万年,还有齐彬说的那些人!”左轮赶快回过神,命令也呆在一旁的衙役。
郎日星在他们南唐人的眼里,犹如天神,是他带兵赶走了嚣张暴戾的羯族人与鲜卑人,让边境安宁,让京都安宁,也为他们出了口气,报了血海深仇。
有郎日星在,南唐的天空便是湛蓝晴朗的。
多年前,郎日星领兵打仗,前往北方大漠,全国人都道这是对于羯族与鲜卑的最后一战,将他们赶尽杀绝,边境便全无忧虑,他们也不用担心羯族与鲜卑会突破边境,打到中原来,他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传来的却是郎日星殉国的消息,他的尸体被运回来,举国痛哭,家家守丧,人们的心上又一次蒙上沉重的阴霾,过上了之前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羯族人与鲜卑人卷土重来,中原大地再次血流成河。很多北方人害怕鲜卑人与羯族人趁此南下,便大片迁徙到了南方,一度造成北方空虚,土地荒芜。
好在这些年来,羯族人与鲜卑人很老实,没有举兵南下,国人无不将其视为郎日星在天之灵仍在边境,为他们驱赶羯族人与鲜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