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作为霍蘅夫人的亲弟弟,阳广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云倾绾粗粗打听了下,狗娃是阳广这个月撞死的第三个人,每次撞伤了别人他都扬长而去!
若是救活了对方就不能冒领护城司下发的抚恤金,所以阳广巴不得被他撞伤的人直接死掉,这样他就可以大肆挥霍这笔抚恤金作为己用!
这样的人不杀,天理难容!
云倾绾回到客栈开始进行周密的计划,她要确保自己不会暴露身份,不会引起风家怀疑才能下手。
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趟顾家,找机会见顾星河一面。
尽管为民除害和为狗娃母子报仇很重要,云倾绾却没有忘记自己此行前来东城的目的。
夜半子时,云倾绾一袭黑衣来到城北顾家,白日里她打探清楚了地势,凭借着给顾家送菜的一个商贩那里了解到的地形,通过后院潜入了顾家。
顾家毕竟是医药世家,不比护城司那样的地方守卫森严,云倾绾很轻易地便来到了侧园顾星河所在的位置。
夜半寒风刺骨,顾星河披着一件灰色披风坐在院中,看着天上悬挂的皎白明月发愣出神。
手中的医书被风一吹翻了两页,顾星河低垂着眸子看向书上,为首的两样中药竟是苦参和当归。
“若是……能再见你一面,此生已无憾。”
似是自嘲一笑,顾星河闭上眼听见耳畔风声四起,顿觉寒意入骨。
“咳咳咳……”
忽然喉咙中传来一股腥甜,顾星河连忙拿起一块绢帕捂住嘴,没让那一抹腥红绽放开。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院墙,回想起在西城的日子,有多少次都是在这样的寂静之夜,云倾绾从那墙头探出了身子。
她微微一笑,明眸皓齿,开口的瞬间声音委婉动听。
“顾大夫?”
“我这是……人之将死,都出现幻听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让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声音,顾星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抬眸浅笑。
下一瞬,一个黑衣女子坐在墙头,衣袂翻飞间向他招了招手。
她眉眼含笑,眸中清冷,一双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眼眸看向自己,顾星河顿时站起身来,手中的绢帕被攥成了一团!
“云倾绾,你怎么来了!”
顾星河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因为云倾绾一袭黑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模样!
她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一袭黑衣更是衬得她有种别样的冷艳之美。
“来看你呀,顾大夫。”
云倾绾嘴角噙笑,轻身一跃便从墙上跳下,她似是踏风而来漫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在顾星河心跳的节奏上。
“你……你来看我?”
顾星河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将沾染了血色的绢帕藏进袖口生怕被云倾绾发觉,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难不成我是来夜半观赏顾家宅院的?顾星河,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大夫,没想到你家大业大……这顾府我差点迷了路!”
云倾绾走上前潇洒地坐在了顾星河对面的位置,像之前一样毫不客气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水。
“你……你怎么忽然来了东城。”
顾星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坐回到石凳上,看着云倾绾在对面和自己仅一步之遥的距离品茶浅笑,顿时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以为上次西城一别便是永别,此生都不可能再见云倾绾一面,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顾星河恨不得记下她说的每一句话,一颦一笑都刻入脑海。
这样将来他撒手人寰时,有个明媚冷艳的女子还留在他的记忆深处,让他走的不至于太过孤独。
“来还你人情债。”
云倾绾闻言看向顾星河,眸中满是真挚,毫无半点玩笑意味。
“可我从未说过需要你还。”
顾星河与云倾绾四目相对的瞬间,冷淡地拿起面前的医书继续研读,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再去看云倾绾。
“顾星河,你是不是觉得让我欠你一辈子,你心里舒坦?”
云倾绾见状站起身,一把将顾星河手中的医书抢了过去,严肃道。
“你的身体情况我都知道了,你难道打算瞒着我一辈子,让我永远都欠你的?”
“你知道什么?不要听外人乱说,在下的身子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星河闻言也站起身,努力让自己正视云倾绾,二人面对面站着,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
“那好,你让我给你把把脉,我自己看总行?”
云倾绾说罢伸出手去拉扯顾星河的衣袖,谁料顾星河衣袖一挥就躲开了她的玉指。
“不必了。在下作为医尊首徒,怎么可能连小小的内伤都治不好,还需要云姑娘你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来为在下把脉?”
顾星河此言充满着嘲讽的意味,他以为这样说话就可以劝退云倾绾,却不知云倾绾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坚韧许多。
“好,你是医尊首徒,你医术高超,那你就治好自己的伤,别让我为你担心!你的伤一天不好,我一天不会离开东城,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掘地挖坟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你最好记着我今天说的话,人情账一天不还清,你顾星河休想甩开我云倾绾。”
言罢,云倾绾瞥了一眼顾星河,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墙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家。
她的身影消失在墙头之后,顾星河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的意思是……不希望我死?”
顾星河看着桌上被微风吹动不停翻页的医书,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那我便努努力,争取不被你掘地挖坟。”
(亲妈作者要下刀子了!宝宝们不要给我寄刀片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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