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听雪落,春看万花笑,秋闻丹桂香,夏恋荷花语。
一年四季,美妙交替,织出人间最绮丽的画,撩动心弦,春水荡漾。
林静柔在航医大学的画风却是:冬日把雪扫,春来勤草种,金秋捡落叶,炎夏浇草地。名副其实的劳动改造,中途还清理过几次垃圾场。
她双手娇嫩,胳膊纤细到完全抬不起铁锹,更夸张地说,女孩在来到航医院前,根本就没见过铁锹。
林静柔是真的娇滴滴大小姐,父母宠,老师爱,同学照顾。还好她生性不服输,既然是别人可以做到的,她林静柔一样能做好。
寒冬,鹅毛大雪,坠满天涯。
清晨,推开被冰封锁的窗户,拿起比人还高的大扫把,顶着天寒地冻,走进操场。
每日睁眼第一件任务,就是扫雪。
女孩修长白净的手上生出冻疮,红红肿肿,疼得钻心。
还好有莉莉在,总不忘灌上热水袋塞到静柔被窝,细心地嘱咐她用温水泡手。
“没事。”静柔笑笑,虽然外形气质还是那样娇柔,我见犹怜,但心里已经变得坚强。
女孩时不时偷偷地想: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吧!温景逸,男子在航医大念书的岁月,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想到这层,她怀里拥着硬邦邦的铁锹,竟莫名多出丝丝甜蜜。自己正在踏着他的足迹前行,看他看过的风景,体会他经历过的人生。
同样是大学,x大明显弥漫着朝气,轻松与浪漫,已经可以看到出双入对的情侣们,旁若无人的爱意满满。
冬天寒冷彻骨,爱恋却一触即发,谁说春日更容易相爱,明明寒冷的日子里最需要温暖。
凌语穿着厚厚的深棕色外套,百无聊赖地坐在图书馆。
又是很久没和林静柔联系,没有理由,找不到借口。他对自己说,不能着急,女孩还没开窍呢。
等等她,再等等。
他的煎熬里其实也有丝丝温情,男孩潜意识里觉得静柔是属于自己的——很明显,除了他苏凌语,女孩再没和别的男生有过任何亲密举动。
至少,他想起高中毕业那天傍晚的联谊会,自己在众目
睽睽下离她那样近,也许只有二十厘米,不——十厘米,他放自己的纽扣在她手中的瞬间,感觉到女孩轻柔的呼吸声。
这给了苏凌语无穷信心,他还不知道温景逸的存在。
男孩抬头,越过前方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突然瞧见欧阳梓淇正捧着书在发呆。
女子单手确实拿着书,另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神游离,那页书停留在她手里好久,也没被翻动过。
正是午后,暖光透过玻璃墙撒在她的身上,金色跃动,光线是鲜活跳跃的,蠢蠢欲动,女孩却是静止的,仿佛一座雕像。
凌语猛地想到他与林静柔第一次相遇,女孩也呆呆地像座雕像,她的习惯性动作也是用手拖着脸颊。
男子合上书,就那样望过去,春水般的眼眸,柔情荡漾。
过了许久,梓淇才梦游归位,她一直在想着昨夜父亲的话。
欧阳爸爸是另一所大学的教授,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别在x大了,那里人才太多,你做一辈子估计也就是个助教。”
“可是我习惯这里了。”
“上学和工作都在同一所大学,你不觉得无趣吗?来我们学校吧,这学期干完就转校。”
梓淇是单亲,从小由父亲带大,母亲在女子三岁时就嫁到国外,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父亲怕小梓淇受委屈,再未结过婚。他为人很强势,既拼搏事业还要照顾小女儿,可谓是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所以梓淇也习惯性得很听话,转校就转校吧,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她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女孩。
想到这里,随便翻翻书,忽地意识到有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她小心地抬眼,那是苏凌语。
两人瞬间对视,都有点恍惚,一秒的慌乱后,尴尬地笑了笑。
凌语觉得不好意思,先礼貌地起身,走了过来。
“欧阳助教,没想到你也在图书室?”轻轻落座,没话找话。
“你以为当上助教,就不用学习了?”
他笑笑,没有搭话。
“你上次的礼物,朋友喜欢吗?”她试探地问,果然还是很介意。
“不知道啊,应该很喜欢吧。好
久以前的事情了,您还记得。”
梓淇望着凌语满脸羞涩,心头一紧,居然唐突地问:“她,是你女朋友吗?”
“哦,不——”和助教谈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敏感,赶紧说:“并没有恋爱。”
“不在咱们大学啊?”
“不在,同所中学。”
梓淇甜甜地笑着,任由思绪快乐地想着:还没恋爱——还没,心里非常得开心。
欧阳梓淇望着苏凌语的一双桃花浅笑眼,决定不会离开x大。
她想陪伴着他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稳重的男子,看着他毕业,也许还能看着他找工作,也许他也会留校。
女子的心思很简单,只想陪着他而已。喜欢,为什么就要得到呢,而且他没有女友,没有女友……她心里反复确定着,那我陪着他又有什么问题呢。
我又不和他恋爱,那我是助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二十六岁,遇到第一个让自己不由自主欢喜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任性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