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穿鞋袜?”
许攸衣偏了头,自觉失了定力,羞恼一瞬后,却是对眼前人莫名有了几分不喜。
鞋袜?容色下意识瞧了眼自己的木屐,乘着间隙赶忙抬眉,光明正大的打量这位新上任的县令。
常青色的直綴服帖的绕着周身,严严实实的愣是将腰线勒出了几分惑人的味道,额间细密的汗珠贴着乌密的额发,欲坠不坠,再看正脸,样貌出众,气质温润,若是成了…
按着一贯话本子里说的,当是个会疼人的妻主。
容色不由眉眼含情,盯着许攸衣的目光不觉泄出几丝迷离。
“怎么不回话?”
许攸衣微拧眉,极是克制的将目光落在明显有些走神的脸上,冷然道,“擅自窥伺主子,是为不敬,若在京城,杖责三十,发卖出府,那都是轻的。”
“大,大人?”,容色眼一颤,心头乍然浮起几丝荒谬。
从来,从来没有哪个女郎能够对着他不露一丝觊觎。
何况方才她明明不是已经动情了么?
为何,为何会墨瞳深邃,清凌的像是一汪寒潭,不自觉的叫人发冷?
连与她对视,都显而易见的让他害怕。
容色蓦然有了些许茫然,呆愣愣的竟是没了反应。
许攸衣瞧在眼里,一瞬更是添了几分厌恶,她最是不喜阿谀谄媚,攀龙附凤之流,偏偏眼前人还不知收敛,光天化日就敢勾引于她,简直是不知羞耻,枉顾礼法,不知所谓!
“按着规矩,你该自称奴,刘汝将你派来,竟是连这点都没教会你吗?”
许攸衣心下冷然,背了手,迈近脸色发白,过分妖娆的不似侍候人的容色,单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红唇弯起,意味不明的轻笑,“可要本官亲自教你?嗯~”
淡淡的笑意,清润的似深涧上空缥缈的薄雾,却又幽深的,仿佛暗藏玄机。
容色脊背一凉,赶忙垂下眉,紧守住心神,扇子似的长睫颤栗,似蝴蝶优雅展翅,隐隐的透出股弱不胜衣的娇媚,叫人无端爱怜。
“奴…家,不,奴,奴不敢”
容色哀戚摇头,却是丝毫不敢脱离许攸衣的桎梏,
只眉眼低垂,似浮萍般,散着卑微与委屈。
“奴无状,还请大人恕罪,奴绝不敢再犯,请大人恕罪…”
“倒还算是有些可取之处”,甩开容色下巴,脂粉混着黏腻馨香,直冲鼻尖,许攸衣缓下嘴角,微敛上瑞凤眼,有些厌恶的掏出锦帕。
“往后不许在身上涂脂抹粉,如若不然,数过并罚!”
“多谢大人。”
指尖掐住手心,下颌火辣辣的,闪过痛意,容色忍着后怕,急忙俯下身躯。
...
得知许攸衣已经收下容色,刘汝显得有些高兴,她背了手,连踱几步,这才停下。
“你听着,平日大人的起居一应事务,你须得细细留意,半分都不可大意,明白了吗?”
容色半阖下眼,深褐色的瞳眸闪过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分外乖觉道,“大人,奴家省得的,只是眼下许大人对奴还不甚放心,怕是不宜频繁往这递消息。”
“这倒是个问题”,刘汝眉一皱,往许攸衣身边安插眼线,本是为了占得先机,但若这眼线时刻被人提防着,一时疏漏下,被察觉,岂不是往这位新任县令心头活生生的扎下一根刺?
“大人,奴家倒有个法子,可解眼下局面”
见刘汝如他所愿,果然上钩,容色不屑的微勾唇角,慢悠悠的继续说道,“不知大人可愿一闻?”